由此還可以看出,隱士在社會中還是受到普遍尊重的。一方麵,政治需要知識分子的參與,但非常忌諱他們過度參與,所以在這種博弈中,尊重隱士是基本的條件;另一方麵,魏晉時期玄學盛行,談玄論道幾乎是隱士階層的一種基本技能,他們和主流思想是合拍的,亦為社會民眾所認可;另外,在統治階層內部,有眾多的官員也都是隱士出身,自然也會有一種情感的因素在裏邊。所以他們也會有比較好的社會待遇,“棲逸門”就有一則故事說,晉司空郗超每次聽說有人想崇尚高遠而隱居時,就為他們備辦百萬錢財,並建造住宅。戴逵就享受了這樣的待遇,給人寫信說就像住進了官衙裏一樣。

隱士文化對後來中國社會的影響是巨大的,它至少為一部分中國人提供了一種生活的方向,工作與生活不如意了,就可以歸隱,清靜無為去了。即使是不去歸隱,但“棲逸”的精神理念亦盡可以調適社會的心態和士人的心理,特別是為知識分子描繪了一個思想的桃花源,精神的棲息地,而使社會諧和著發展。魏晉以後,隱士文化代有傳承,繁花綻放,不盡一一,仍然發散著奇光異彩。

不過,正如魯迅所說,“非隱士心目中的隱士,是聲聞不彰,息影山林中的人物”,“但這種人物,世間是不會知道的”,“所以我們倘要看隱君子風,實際上也隻能看看這樣的隱君子,真的‘隱君子’是沒法看到的。”歸隱的誌士,未嚐不為默默的大眾,因而,究其實際,我們確乎是應該從隱士個體的形象中跳將出來,而去體認隱士文化的內核,誌在遠山,卻不無家國情懷,努力著做好自己的事情,成為默默大眾中的一人。

原文

【棲逸18·6】阮光祿在東山,蕭然無事,常內足於懷。有人以問王右軍,右軍曰:“此君近不驚寵辱,雖古之沉冥,何以過此!”

【棲逸18·5】何驃騎弟以高情避世,而驃騎勸之令仕。答曰:“予第五之名,何必減驃騎!”

【棲逸18·10】孟萬年及弟少孤,居武昌陽新縣。萬年遊宦,有盛名當世。少孤未嚐出。京邑人士思欲見之,乃遣信報少孤,雲:“兄病篤。”狼狽至都。時賢見之者,莫不嗟重,因相謂曰:“少孤如此,萬年可死。”

【棲逸18·12】戴安道既厲操東山,而其兄欲建式遏之功。謝太傅曰:“卿兄弟誌業,何其太殊?”戴曰:“下官‘不堪其憂’,家弟‘不改其樂’。”

【棲逸18·15】郗超每聞欲高尚隱退者,輒為辦百萬資,並為造立居宇。在剡為戴公起宅,甚精整。戴始往舊居,與所親書曰:“近至剡,如官舍。”郗為傅約亦辦百萬資,傅隱事差互,故不果遺。

由此還可以看出,隱士在社會中還是受到普遍尊重的。一方麵,政治需要知識分子的參與,但非常忌諱他們過度參與,所以在這種博弈中,尊重隱士是基本的條件;另一方麵,魏晉時期玄學盛行,談玄論道幾乎是隱士階層的一種基本技能,他們和主流思想是合拍的,亦為社會民眾所認可;另外,在統治階層內部,有眾多的官員也都是隱士出身,自然也會有一種情感的因素在裏邊。所以他們也會有比較好的社會待遇,“棲逸門”就有一則故事說,晉司空郗超每次聽說有人想崇尚高遠而隱居時,就為他們備辦百萬錢財,並建造住宅。戴逵就享受了這樣的待遇,給人寫信說就像住進了官衙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