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涼風習習,肆意撩動徐璞鬢角長發。
他盤坐在青光包裹的江歌麵前,感受著天地法則縈繞在他四周,臉上掛著憂愁。
畢竟是仙人境大修士,放在九州天下都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隻有交起手來才能深刻的體會到境界上猶如天塹般的巨大差距,若不是任叔衡墮入魔道,心神瘋癲,否則就是十個他也不夠他打的。
徐璞搖著頭歎了口氣,看著眼前青光包裹的江歌,目光裏滿是愧疚。
隨後便一把抱起江歌朝著客棧走去。
白天徐璞和任叔衡以及那餛飩鋪子不知名店小二捉對廝殺的場景汾陽鎮裏的人大多都有旁觀,其中就包括那福來樓的瘸腿客棧老板。
來福來樓的客人都會恭恭敬敬的對這瘸腿老板喊上一聲柴宗師,其中原因便不得而知了。
徐璞剛踏入客棧,便看到那瘸腿老板此時正穿著一身幹練袍子,神色平靜,看著自己。
徐璞被他看的有些發毛,說道:“可是有事?”
那瘸腿老板看向徐璞腰間墨綠色玉佩,當看到春風得意四字之時,眼裏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雙手抱拳單膝下跪沉聲道:“學生柴橋,見過老師!”
徐璞此時有些不明覺厲,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自稱柴橋的漢子。
柴橋似乎是看出徐璞此時有些茫然,便指著那塊篆刻春風得意的玉佩笑著說道:“我是夫子一脈的弟子,雖說隻是記名弟子而已。”
徐璞恍然大悟,看了看那塊玉佩,說道:“我從未拜入任何一脈,這塊玉佩是老夫子相贈的。”
柴橋有些蒙了,一塊蘊含小世界的仙器,也能隨便贈送?
記得不久以前,夫子曾來到過他這小客棧,說以後若是見到一個背負紫檀劍匣,腰間綴著篆刻春風得意的墨綠色玉佩之人,便可拜為師。
白天徐璞力戰二人他也在場,自是篤定徐璞就是夫子讓他等的人。
在本該將徐璞和江歌早早的帶回來,可是徐璞昏睡過去之時身邊構造出一個巨大的劍池,斑駁劍意充斥整個劍池之內,還有些許晦澀的天地法則,這便讓他望而卻步了。
徐璞見柴橋在發呆,輕聲問道:“你可知老夫子現在在何處?”
柴橋回過神來,愣了愣,說道:“夫子並未與我說過會去何處,我也還沒有到能知曉夫子一舉一動的地步,隻不過夫子在離開之時說過一句話。”
他想了想,又說道:“山巔自相逢。”
徐璞笑了笑,便朝著雅間走去,嘴裏喃喃道:“山巔自相逢,何必曾相識。”
他把江歌放在床上,自己坐在一旁默默吐納氣機。
沒過多久,徐璞便被一陣飄揚的笛聲吵醒,他穿好衣服提著一盞小燈籠走到小院子裏,看見院子裏的高大梧桐樹上站著一個長發飄飄的白發老者,雙手持長笛,向著那輪明月緩緩吹著陣陣飄揚婉轉的歌謠。
白發老者像是感覺到有人在看著自己,放下手中的長笛,看著正提著一盞小燈籠的白袍少年,輕輕一笑。
他跳下高大梧桐樹,走到徐璞身前,柔聲道:“小娃娃,老夫有一個故事,不知你願不願聽?”
少年本該下意識的點點頭,可突然想起那個裝作目盲說書人的江華,便一臉猶豫不決的看著眼前這個披著羊皮裘的老人。
本心告訴他,眼前的老人對他和江歌無害,可是因為江華一事,少年有理由懷疑這個羊皮裘老人。
羊皮裘老人展顏一笑,說道:“遵循你的本心,別被一些想法左右,聽還是不聽?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