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途國,牛家鎮,黃府地窖。
周玄民睜開疲憊的雙眼,潮濕陰冷的空氣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睡著了?
十七頁的BUG等著自己去改,自己特麼睡著了?年終獎不想要了?
公司項目要上線,周玄民已經連續奮戰三個通宵,就差這臨門一腳。
“怎麼沒人叫我呢?”
周玄民下意識伸出手,沒有青軸鍵盤上字母傳來的觸感,反而摸到了一股濕濕滑滑的東西。
流口水了?
不知道打呼嚕沒。
公司的設計、HR、前台、產品、鼓勵師小姐姐們時不時香風撲過,周玄民在形象這一塊兒必須手拿把掐。
抬起頭環顧四周,一片黑暗,隻有頭頂一處類似縫隙的地方勉強擠進來一絲陽光,周玄民愣住了。
公司這麼好心?睡著了還體貼地幫忙關燈?
不對!
周玄民感到有些古怪,猛地想要起身,突然,一陣眩暈讓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莫名的記憶開始在周玄民的腦海中擴散開來。
牛家鎮,周府二郎,周玄民,芳齡十八,三年科考均屬末位,五年開星未曾登台,賦閑在家,俗稱啃老。
我在做夢嗎?
“哈哈哈,我一定是在做夢。”周玄民自嘲,但還是有些心慌,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
火辣辣的疼!
魂...魂穿?
“這又是什麼地方?”周玄民扶著牆壁勉強站了起來,渾身上下都傳來陣陣疼痛,腳底下還有鐵鏈清脆撞擊的聲音。
等一等,牆壁?鐵鏈?
周玄民又愣住了,記憶在這一刻如洪水般噴湧而出。
周府作為牛家鎮第三大府,周玄民雖然經曆了八年奮戰並未取得一官半職,也未如願成為一名萬人敬仰的星士,但好在吃喝不愁。
今日,周家大郎盛情邀請自家二弟前往牛家鎮第一的黃府談詩,沒等說幾句,便有人通報周家二郎同黃府侍女如翠私會,之後莫名其妙遭了一頓毒打,然後便被數個虎背熊腰的家丁扔進了地窖中,於明日浸豬籠放入錦寧江...
等等,浸,浸豬籠!?
周玄民渾身汗毛倒豎,這可是要死人的活動,記憶中自己隻是去如了個廁,更何況記憶中那叫如翠的是出了名的模樣苦大仇深,私會?
最讓周玄民絕望的是,央途國盛行重女輕男,很多文職官吏的篩選都女士優先;繼承家產,女士優先;生了男孩,哭天抹淚兒,懷了女兒,歡天喜地...
尤其是犯了這麼個事兒,即便自己是周家二公子,依舊逃不過關進籠子沉江的結局。
自己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也算不上書生,常年倒數第一,頂多算個文化人。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周玄民閉上眼睛,本著作為一名代碼手藝人遇到困難死磕到底的精神,努力地翻閱著有些陌生但卻格外深刻的記憶。
“央途國陽盛陰衰,私通更是大罪,雖然自己是被冤枉的,但眼下那位侍女咬定是遭周玄民逼迫,連自己的大哥都站在了黃府那邊。”
“貴為周家二郎,身份不低,打小卻是家裏的異數,出了這麼檔子事兒,周家隻是象征性附和了幾句便沒有了動靜。”
怎麼看,自己都是被賣了...
周玄民煩躁地抬手擼了一把頭發。
“!!!”
這發際線?周玄民心中一喜...
胡思亂想之際,外麵哐啷哐啷的聲音響起,頭頂的那處縫隙被打開了,一束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周玄民急忙抬手擋在了額頭上方。
“周二少爺,最後一頓了,吃了好上路。”
窸窸窣窣一陣,從上方慢慢落下一個竹籃子,裏麵盛放著兩碟小菜,有著細長瓶頸的瓷壺裝著的溫酒以及兩隻大白饅頭。
周玄民連忙大喊:“幾位兄弟,我是被冤枉的!”
地窖口外的兩名身著灰布衣裳的下人相視一眼,詫異地看了看腳下的地窖口,其中一人悄悄出聲:“冤枉的?”
“別理會,周家大公子吩咐了,這位二少爺這兒出了毛病,別被傳染了...”另外一個嘴角長有黑痣的下人抬起右手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部位,隨後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兩人小心翼翼地將地窖口的石板又蓋了上去,地窖之中再次陷入了黑暗。
地窖中,周玄民陷入了自我懷疑,方才兩名下人的話語聲雖小,但還是聽的真切。
必須要逃出去!遠走高飛,方是上策。
“啪!”
地窖的黑暗中響起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引起了兩名下人的注意。
“你們,竟敢毒殺...我...”一聲不甘的呐喊自地窖傳來,隨後便沒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