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王朝的最南端,是一個名叫平興鎮的小鎮。小鎮挺大,可以容納千戶人家到萬戶人家不等。這幾年小鎮外鄉人漸漸多人,人氣也慢慢旺了起來。外鄉人都精明的很,頭腦一個比一個好使,他們的生意越做越好,有超過一些本地大戶的趨勢。這免不了讓那些村坊裏的長舌婦人在茶餘飯後拿出來八卦。而關於外鄉人的謠言也多是從這些婦人的八卦中得出,版本繁多,卻沒一個是對的。
這些外鄉人在平興鎮做的最大的要數麵館的老王和鐵匠楊師傅。兩人都是拖家帶口的來的,生意在自家人的幫襯下蒸蒸日上。再加上他們手藝絕妙,大家也一致好評。還有一個外鄉人就是鎮口的那個酒鋪掌櫃。
掌櫃的早些年就到了小鎮,這酒鋪是他從之前一個老頭那裏買的,連帶著買的還有老頭那釀酒秘方,畢竟這小鎮的男人喝了十多年老頭釀的酒,突然換了還是真不習慣。這掌櫃的也有兩把刷子,在研究了老頭的秘方後,自己連夜設計了新的一款酒。這鎮裏的男人喝了後非但不覺得不適應,反而還覺得很上口。酒色澤清淡,酒香卻極重,說十裏飄香都不為過,鎮裏平日不飲酒的婦人聞了酒香後,都可以喝二兩。酒鋪生意那是一個旺,可掌櫃的也奇怪,一天隻賣一缸酒,賣完了就不賣了,任你出多大價格,一律笑著臉拒絕。縣令老爺曾出十兩黃金一缸的天價每月多做四缸送去衙門裏,也都給掌櫃的婉拒了。
這樣一來鎮裏些好心又經常來酒鋪打酒的人不禁會勸這掌櫃不妨把生意做大一點,可這掌櫃的笑著說自己小時候有神仙給算過命,不適合做大生意,會破財的,自己寧可窮點也不願意破財。大家聽了也是半信半疑,神仙雲雲不過是人家表明了自己不想做大生意,人家就要這樣你有什麼辦法,大家也隻好作罷。
酒鋪生意雖然好,大家見掌櫃的還是剛來時的那點窮酸樣一點沒變,唯一變了的是他買了一頂讀書人的頭巾。窮酸歸窮酸,掌櫃肚子裏墨水可真不少,平時幫街坊鄰居寫寫門簾書信,上不起私塾的孩童都讓他們到自己的酒鋪裏給他們上課。平日裏酒鋪買完了酒,大家想去鋪子裏坐著吹吹風和掌櫃聊聊天也歡迎的很,大家也都愛和這窮酸掌櫃聊天,男人們都愛聽這掌櫃的葷段子,那可新鮮了,葷中帶素,不過火,卻夾帶著些味道。也不會太掉書袋子,地裏耕作的男人聽了也能沒事時品出些許滋味然後拍案叫絕。
女人也愛來這酒鋪做做,雖然掌櫃的年紀是大了些窮酸了些,卻也愛沒事時和這些婦人說幾句俏話兒,婦人的老公們們聽了也不會太介意,掌櫃人品大家都是認可的。倒是婦人們會感歎讀書人就是不一樣,回頭不忘敲打自己不成器的老公,叫他們學著掌櫃的點,別成天呆頭呆腦的。男人們聽了也隻能憨憨傻笑。
掌櫃的也曾經說過自己姓魏,叫魏北。他早年來小鎮時收了兩個小徒弟,大徒弟叫李成歡,爹娘在這孩子七八歲時不知所蹤,要不是魏掌櫃來了收留了他,估計就隻能早早地餓死在荒郊。小徒弟叫梁溪意,父親是個拳師,脾氣一般,終日沉默寡言,他母親就受不了這鳥脾氣和別的男人跑了。拳師經常不在小鎮,也不知道在外頭的世界裏做什麼,總之一年沒回幾次家。不過男人對兒子倒挺好,每次回來不是帶大把稀奇吃食給兒子,就是走時塞一大筆錢給掌櫃的叫他照顧好他兒子。出去見過世麵的人回來說這男人是外頭一個幫派的一個大佬,地位極高。小鎮裏的人這麼多年不曾知道這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沉默男人還有這個身份,以後見著他之前嘲笑他的小青年也不敢再說什麼老婆跟野男人跑了的混賬話了,生怕自己不小心腦袋給這大佬給掐斷了。魏掌櫃倒是最無所謂的那一個,見著了拳師該說說,也不怕他,也沒有半點自尊的傲慢,和往常一樣罷了。沉默男人對這位自己兒子的師傅可以說十分尊敬了,破天荒會和他多說幾句,不過不善言語往往不知所雲,離開時還會笨手笨腳地給掌櫃施個禮。
魏掌櫃平日喜歡孩子們叫他先生,特別是兩個徒弟,誰敢和其他人一樣叫他掌櫃的,那是直接三鞭子伺候。開始梁溪意還頑皮不懂事,剛入門,就叫魏掌櫃掌櫃的,那是大腿上直接出現三道鞭痕,痛得他滿地打滾。要不是李成歡心疼小師弟,去鎮裏藥鋪抓了一貼止痛藥給敷上,指不齊他現在大腿上還得留疤。這也給梁溪意留下了點陰影,平日裏笑眯眯的魏掌櫃,居然會發火,而且是為了屁大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