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禹穀(1 / 2)

四方蘆屋,屋中正首立著一張破桌。桌後站著位衣裳不整道士模樣的老者,正口水飛揚的大濁其詞。

不大的草廳裏零散擺著幾把椅凳。皆是在這禹穀的住民,大夥已聽得昏昏欲睡。

正值酷暑,老道說的有些口燥,拿起麵前的葫蘆就是一頓狂飲,一陣長長的酒嗝過後大呼爽快。揪著胸口衣襟上僅剩的一塊破布條給自己扇風降溫。

“之後,卻見我們人王王之元,以一敵三,不落下風,五靈玄功更是運轉到極致,左手摧動水柔勁,逼的那淩老怪的大兒子淩風不能近身,右手更是以枯木法將幽澤的兩大高手擋在身外……”

“我說老頭,你都說了八百遍了,累不累啊,能不能換點新的,講來講去,說的好像你見過似的。”

角落裏半躺著個十歲左右的小孩,隻穿了條不太合身的褲子,一手打著哈欠,一手把玩著掛在胸口巴掌大的玉牌說道:“什麼躡虛,照影,浮海境界,還五靈玄功亂七八糟的,我們在這禹穀出又出不去,你是從哪知道的?”

說著還用剛打完哈欠的手挖了挖鼻孔。“你看我老三叔還有王九叔睡的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老頭稀鬆的胡須抽動了一下,抬眼瞧了瞧坐在下麵的十多許人,眼神有些漠然。

穀中住戶本就不多,開始也還有幾個孩童在聽,這會早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喂,老頭,”小孩又打個哈欠嚷著:“你就不能說點別的嗎?說說我們為啥不能出去,這個什麼破禹穀,還有你不說這個穀外什麼天靈九地,到底有多大?每次問到你要麼蒙混過去,要麼幹脆不講,這回就講講這些唄。”

這麼一嚷,睡著的聽客又都有了精神,齊刷刷的一抹下巴上掛著的口水,盯著台上的老頭。眼神中仿佛都閃出一片光芒,刺的老頭眉頭微皺。

“唉,”老頭歎了口氣,似有些無力,言語中也沒有了之前的激情。枯瘦的臉上帶著無奈,長歎道:“時候不早了,大夥都回去吧。”說著背過了身。

大夥好像習慣了如此,一個個的起身出去。

小孩依舊懶洋洋的半躺著,望著手中的玉牌,上麵四四方方的寫著一個晏字。

“我說老頭,這個玉牌你說打小我就帶著,這麼熱的天,摸著倒挺涼爽哈,聽你說了那麼多,這玩意算不算啥寶物?”說著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蹭著黝黑的後背。

老頭突然轉身,不見其有何動作,一閃身便蹲到小孩跟前,俊眉微凜。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躺在地上這個略顯無賴的小破孩。幽幽的說道:“小溫子,你好好跟我講話,沒大沒小的,信不信我揍你。”

小孩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老頭又說道:“一天天老頭老頭的,你還能耐了?”說著伸出一隻枯瘦的大手在他髒兮兮的臉上揉捏起來。

“疼疼疼,別,別。”

小孩吃痛,一軲轆爬將起來,往門口跑去。跑至門口,又樂嗬嗬的回頭笑道:“老頭,怎麼說,明天趕早,咱進山再去跟那頭大肉熊幹架?”

老頭沒搭理他,看著溫子跳著跑遠了。站起身,一伸手,酒葫蘆從不遠處的桌子上倏得飛到手裏,隨手掛在腰間,向外走去。

烈日當頭,曬的這片大地都在昏昏欲睡。隻剩不息的流水跟林中蟲蟻還在喧囂奔走。

“姐姐,你不是說帶我出來玩嗎,一路上兜兜轉轉,我們要去哪裏啊。”一聲稚問響起。

密林中溪水旁停留著兩位女子,一位個子高一點,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白裙束腰,柳葉彎眉,青絲略過肩頭,可惜一挽麵紗遮住臉龐,讓人看不真切。

看著身旁問話的小女孩,白衣女子彎下腰來,望著眼前麵容精巧的小姑娘,眨了下清幽的大眼睛,柔聲說道:“你剛從冰棺裏出來,雖然也有躡虛境界,但靈氣運轉還不熟練,這一路上都是姐姐帶你躡空,好不容易甩掉了跟著我們的兩位叔伯,還不讓姐姐休息一下呀,你想累死姐姐嘛寒衣。”

說著伸出晶白的玉手給寒衣縷了縷發絲。

這個叫寒衣的小姑娘,一下子抓住姐姐的手,撲到懷裏撒起嬌來:“母親說了我隻比姐姐你晚出棺十年而已,實際年齡不比你小多少,不準說我小,不信你把麵紗拉下來我們比比,你也看著不大。”說著小手就往寒霂麵紗上扯去。

“好了好了,別鬧了…”淩寒霂笑著要推開寒衣。寒衣不依不饒奈何就是夠不到,突然兩隻小手上泛起一層白霜,轉瞬間在指尖結成冰淩,冰淩越來越長,眼看便能挑起麵紗一角。

寒霂彎眉輕挑,炎炎夏日忽的掃過一陣寒意。冰淩一頓,接著左臂淡淡揮向身旁溪流,秀手微張,大股溪水迎來,眨眼便結成一麵冰網將寒衣套了個結實。

寒衣掙脫不開,在冰網裏嗷嗷大叫:“嗚嗚…你欺負我,我回去要告訴哥哥,告訴母親,姐姐欺負我…”

寒霂拍了拍手,咯咯的笑個不停,“不錯呀,這麼幾日冰淩寒氣便能運轉自如,不愧是咱們淩城最具天賦的天才小冰女,就是大哥當時都沒你這麼有悟性。”

說罷走過來,一指點在冰網上,冰網應聲而斷,又瞬間化成水滴,落了寒衣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