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裏因為進了水,走起路來‘咯嗒咯嗒’的直響,在這空曠的山洞裏顯得異常詭異。因為他的進來,山洞裏變得很是安靜,隻能聽見小冉香咿呀咿呀的低喃以及偶爾發出的兩聲啼吟。
在阿茵進來的那一刻,何妁言停住了呼吸,麵色慘敗如紙。在這種情況下遇見嗜血的惡魔,意味著什麼她很清楚。四周的溫度驟然降低,何妁言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如墜冰窖。
她竟害怕到對阿茵心生畏懼,莫名的打冷顫!
此刻,乜羲的麵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抿著唇微微低下頭,細碎的劉海遮擋住神情,何妁言看不真切。
“你倒是挺會享受的嘛,都死到臨頭了還沉浸在溫柔鄉裏?”阿茵抵著下巴,饒有興趣的問道。
“你跟我之間的恩怨我自然會找你算的清清楚楚,但絕對不會是現在。”乜羲冷聲道。
“可是我就想現在怎麼辦,我又不是傻子,等你方便了再來算賬。我就喜歡乘人之危!”阿茵的話裏充滿了挑釁。
“你想怎麼樣?”乜羲以手握拳。
“怎麼?你現在是在求我?乜羲我告訴你,你早知道會有今天,你當初幹嘛去了?你當初玩我們老大的時候不是很大義淩然的啊!因為你,我告訴你就因為你!”阿茵一腳揣在牆壁上,麵目扭曲,他瞪大著眼望著乜羲,朝著乜羲所在的方向惡狠狠地說道,“就因為你,我們老大現在還關在牢裏出不來,就因為你,我們幾十個兄弟現在都在蹲大牢!”
阿茵的臉蹭的一聲紅了上來,怒火攻心,“你說說你,我們老大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非要過來瞎攙和個什麼勁啊!幾十個兄弟都被你騙了,你這個騙子!好好的一個幫就被你搗鼓的剩三人!”
“那天警察來,就我和阿曼跑得快,其他人都被抓了,要不是那天十四回老家,現在他娘的還在蹲大牢!你說說你,無端的的跑到H市圖個什麼勁啊,你一開飛機的你玩什麼不好非要玩到我們頭上!當英雄很好玩嗎?抓土匪很好玩嗎?他娘的你非要把老子逼上絕路啊!”
“廢話別說了,直接說你想怎麼樣?”乜羲冷聲打斷,生怕他說出不該說的事情。
“我想怎麼樣,我倒想問問你想怎麼樣?你引警察來抓我們販毒,你是上輩子全家被毒品嗑死了還是這輩子全家被毒品嗑死了?”
毒品?H市?那一霎那,沈家卿的臉在腦海中浮現了開來。
何妁言一個激靈,不敢置信的看著乜羲,忽然間明白了過來為什麼這一年小妹都沒再和她聯係,為什麼乜羲會一走就是大半年,為什麼阿茵他們要置他於死地……何妁言很想抓起乜羲的手臂問個明白,阿茵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可無奈小腹錐心般的疼痛讓她動彈不得,隻能是看著阿茵朝他們這邊越走越近。
“你好像沒有資格來問我吧!”乜羲說完以手抱拳直衝向阿茵,阿茵脆不及防,小腹上重重地挨了一拳,阿茵冷哼了一聲,小腹部位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對於乜羲的偷襲,阿茵狠狠地刮了他一眼,從嘴裏呸出一口濃痰,舉起右掌就往乜羲身上劈,乜羲一個順勢往後退了一小步,靈巧的避開了阿茵的攻擊。阿茵撲了個空,轉回頭飛起一腳,踢中了乜羲的膝蓋骨。因為吃痛,乜羲順勢半跪在了地上,阿茵見時機正好,正準備勾拳揮去,卻不料乜羲反應很快,用手肘擋住阿茵的手掌往內一折,隨即傳來阿茵歇斯底裏的吼叫。
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的打赤身肉搏戰,從兩人的攻擊角度來說,拚的是耐力,拚的是誰能堅持到最後,所以乜羲注定是要敗下風的,勞碌了一天連口熱飯都還沒吃上,體力早就透支。再加上從山上滾下來的時候,他把何妁言護在懷裏,脊椎骨卻是重重地受到了撞擊,隻是剛巧何妁言要生產,所以便一直強撐了下來,再跟阿茵一番拳腳下,哪裏還有多餘的氣力啊!
當阿茵一腳踹開身後的乜羲,乜羲抵在地上掙紮不起的時候,何妁言就知道,他們輸了。阿茵解決掉乜羲後,便一步步的朝何妁言走來,每走一步,眼裏的貪婪鋒利便越甚。
他緩步走來,以憐憫的姿態看著一身狼狽的何妁言,嘖了嘖嘴,言語裏很是不屑,“呦,肚子裏還有個種呢?乜羲到挺有福氣的哈,一來就兩個孩子。”
顯然他把何妁言的孩子歸到了乜羲身上。
“讓我想想接下來該怎麼玩好?”阿茵倒不急著處置何妁言,而是在山洞裏來回踱步,一邊思索一邊低喃,他像是狩獵的獵人,眼裏滿是看到獵物時的興奮與血腥,“你害的我們幾十個兄弟吃牢飯,要是就這麼殺了你反倒是便宜了你。反正你這麼好福氣,一天之內做了兩個孩子的父親,要不這樣——”
黑夜裏,阿茵的神情如同鬼魅,他的腳掌狠狠地踩在乜羲手上,嘴角噙著一抹笑:“要是我當著你的麵摔死你的孩子,你一點很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