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這裏,這虛幻又熟悉的夢境常常在我極度疲勞的夜晚,如此趁虛而入。
我一個人,在這片森林中,有雨露,正朝晨。
晨光還不刺目,我沿著那條若隱若現的小路,走向盡頭,我知道這盡頭,是那木屋,可這夢境來的太頻繁,以至於我不再抗拒走向那裏,因為很多年來,當我眼前出現木屋之後,我會聽見有人在呼喚我,隻是簡單的一句:“空白,帶我走”。
然後夢境消散,夢魘褪去,隻剩下更疲憊的我,大汗淋漓的睜眼,一動也不想動。
——
我討厭那木屋。就如同我討厭這夢魘,總是侵擾我。
這5年來,我甚至有點懼怕黑夜,懼怕在很疲勞的夜晚,上床睡覺這件事。
為什麼夢魘總是帶我來到這裏,為什麼偏偏是這木屋,終究逃不開這木屋嗎。
這木屋裏,有太多不想回憶的事情。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低沉又沒有恐怖的色彩,聽起來,更像是訴求又絕不是哀求。
“空白,帶我走,這是你答應過我的契約,是你的承諾”。
我駐足,木然。這句重複聽了無數次的話,增加了。
可我還是停住了腳步,不肯向前,不肯向那木屋走去。
夢醒,大汗淋漓,我拿起身邊的水杯,大口的灌進嘴裏。
正困惑夢境的改變,還沒有更多的時間思考,感覺拿杯子的手,手心處,有灼熱感。
翻手去看,有兩條傷口,不痛,但灼熱感強烈。
夢境變化與這手心的灼熱感,我並不擔心,但我很好奇,好奇是什麼導致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一整個白天,我都在掙紮,掙紮要不要去那木屋,喝了一大口咖啡,放下杯子,我決定回去,那個我生活了20年的地方,那片森林,那個木屋,那段一直抗拒的回憶。
兩天的路程,我停下車,還真是很久沒回來過了,我徒步走向森林深處,找到了森林裏最茂盛的那棵大樹,詢問他,我能回家嗎?
那棵大樹,飄落下一片葉子,上麵浮現出文字。
“歡迎回家,空白小少爺。我們都很想念你。”
我站立,那棵樹的樹枝擁抱了我。我走進樹幹中浮現的傳送門,我回來了。
——
森林中的森林,我不知道這裏的世界從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道它如何行成,但我出生在這裏,走進來的瞬間,我看到這片森林泛黃的草木枝葉,慢慢的在變換成茂盛的綠,當整片森林綠成海洋後,他們各自飄落一片綠葉。
我知道,他們在歡迎我回家。
可為什麼要用落葉歡迎我回來,落葉歡迎儀式,是這片森林最鄭重的儀式。
而且,為什麼我進來時,他們泛黃如秋,我生活在這裏20年,從未見過這個世界有秋天,他們沒有四季,或者說,這個世界沒有四季。老爸說過,這個世界,一生如夏。
我走向木屋,站在夢境中聽到聲音的地方,大喊著:“你是誰。為什麼總是侵染進我的夢境。為什麼說我給過你契約,為什麼說我承諾過你。”
身後傳來的聲音:“空白少爺,你承諾過我。空白少爺,我是四木原,空白少爺,你父親,過世了。”
“我知道,占卜過了,但我隻占卜到了結果,沒有能力占卜原因和過程。”我沒有失落的回答。
你父親說過,你不會對他的死難過,他很慶幸你不會難過。畢竟他是你唯一的親人了。
我不作聲,不想回應他。
“空白少爺,你承諾過我,如果你父親離世,你會從你父親那裏繼承我的契約,你右手,手心裏的契約之證,已經浮現了吧,是你5歲那年我們簽訂的繼承契約,你那時還很小,會不會是不記得了,但是契約可是空白少爺親自簽訂的。”他詢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