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皇都天陵城地處盛佳,北有北宮山為屏,東有壽辰山為障,西有太古山脈環繞而過,風水勝境,絕佳吉壤。江湖中常有術道之士,言之“三龍聚首,福祿萬疆。”
天陵城中有三絕,一絕“色”,二絕“景”,三絕“味”。
適逢初冬將至,“色”漸消,“景”漸至,“味”漸濃。
北風呼嘯而至卷著風哨,送入千家萬戶。縱橫交錯的街頭巷尾裏,很難瞧見一個人。久居皇城者,都知道天陵城中流傳著這樣一則諺語,“北風初冬來,暴雪從天降。”
說來也怪,在空無一人的皇城中街大道上,隨風搖擺走來一人。人越來越近,卻瞧的越來越怪。
隻見那個人身穿素布灰衣,單薄如紙,麵孔枯瘦,臉黃如蠟略有憔悴,而最顯眼的就是他那腰間纏繞的紫帶。在左腰的紫帶上,掛著兩隻酒壺,一隻青胚紋鴛,一隻褐胚紋鴦。兩壺隨著左右搖擺身形,發出清脆的叮呤聲。
遠處馬蹄聲漸漸響起,健碩的轎夫駕著馬車徐徐地向那人麵前走來。兩方人馬在即將交彙點駐足了腳步,同時回望向了街旁的一座酒樓。
酒樓的門臉不大,黑褐的沉木大門上懸掛著皇家欽點的金色招牌,名為“仙人居”。馬車上的轎夫,回身朝車裏的畢恭畢敬道:“少爺,仙人居到了。”
車內門簾一挑,探出一張稚嫩的臉龐,挪出身子下了馬車。看樣子不大也就十一二歲,少年身穿貂毛大披風,內襯碧色薄襖,腳下蹬著一雙繡著麒麟的棉靴。少年氣宇軒昂,邁步要入。
忽聞身穿有人爽朗大笑:“哈哈哈,我溫伯歡,越古江北上千裏而至,就為了今日痛飲。都說天陵城酒味一絕,這味絕我倒要品上一品,是否能絕饞我這老酒鬼?妙哉!妙哉!”
少年剛要尋聲望去,溫伯歡已飄身而入。少年從小內修外功,京城名劍大家屢見不鮮,而此等絕頂身法天下罕有,由不得驚歎:“這是哪裏來的仙人?”
仙人居內質樸無華,落落大方的布局給人一種隨和而歸的感覺,一縷酒香隱隱彌漫在空氣之中,四角擺著的熱爐燒著發出騰騰熱氣,一時間熱氣酒香充斥著整個居內。
溫伯歡飄身入位,身傾半斜依靠在木椅之上,伸手將腰間兩隻酒壺拽下,放在酒桌上道:“小二,先上兩壺仙人酒。”
小二一愣,他不知何時居內出現一人。但很快回過神兒來,笑臉相迎來至切近,恭敬道:“實在是抱歉客官,我們店馬上就要打烊了,酒都賣光了!”
溫伯歡聽罷斜楞地盯著小二,有些不悅:“這才未時初,便要關門?此居隻接上午客嗎?我從未見過如此不地道的酒肆。”
小二見溫伯歡有些生氣,連忙解釋道:“客官想必您不是久居京城之人吧!您瞧這外麵狂風大作寒意刺骨,瞧不見一個人,等狂風停後必是暴雪將至。挨家挨戶都要修整停業,以避風雪。”
溫伯歡微歎一口氣,麵容緩和了些:“也罷!那給我盛滿兩壺酒便可。”
小二耐心地客氣道:“酒已經賣完了!您要不去別家瞧瞧?”
“什麼?”溫伯歡黃蠟的臉上浮現怒意,顯得猙獰怖人。瞪著眼瞧著小二低斥道:“我自入店便聞得濃鬱酒香,酒至少不於數十壇,你竟然說沒酒了。睜眼說瞎話不怕砸了你們這皇字招牌嗎?我看是狗屎招牌!”
小二也是性格火爆之人,皇字招牌忌諱如深,根本沒人敢品頭論足,見眼前這人如此出言不諱,頓時火冒三丈剛要斥責發飆。
“高平慢著。”少年開口製止道。少年早已進店少許,之前二人的對話聽的真真切。
小二一看少年連忙變得低三下氣,極其恭敬道:“小王爺您怎麼親自來了!”
少年沒有搭話轉頭看向溫伯歡,深施一禮道:“前輩多有得罪,請您諒解,您稍安勿躁,我這就命人給您打上兩壺好酒。”
小二有些為難不前,少年狠狠地蹬了他一眼:“還不快去!”
小二嚇的一激靈,連忙拿起桌上的酒壺,一路小跑向後房酒窖跑去。
溫伯歡微微正了正身子,怒意消卻大半,見少年儀表堂堂,五官俊美分明,說話儒雅得體,讓他頓時沒有了怒氣。
“聞得小二稱你為小王爺,你可是高普光的後人!”溫伯歡對眼前的少年有了興趣,率先問道。
少年聽名一震,心中暗想:一統天下的武聖晉光祖上,世人皆都敬畏,而在他嘴裏竟如此直言不諱,直呼其名莫非真是天降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