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夜王殿下要求,你最好還是莫要去。不讓你去,說明夜王殿下心中有譜,你不去,他一個人也能應付過來。”
李叔表情很坦然,對歐陽山狐平靜地說道。
歐陽山狐望著獨孤夜的背影,唯有點頭返身回到營地。
錦無恙在一旁看到這情形說著風涼話:“錢山匪賊並非浪得虛名,夜王這次的自信也未免太過滿,若是有去無回,此次討伐西陵的重責,可就落在本大人身上了。”
李叔和歐陽山狐互相看了看,隻當他在說瘋話,誰也不理會他,轉身回了營帳。
被晾在一邊,錦無恙有些訕訕,可終究記得在夜王府所受的屈辱,他是一定要討回來的。
而眼下,似乎是最好的機會。
夜半,錦無恙叫來李海,吩咐道:“我讓你帶的東西,都帶了嗎?”
李海點頭:“帶了。”
錦無恙點頭,衝著李海招了招手,在他耳邊耳語幾句,李海應聲走出營帳。
秋末的早晨來的晚,濕氣重,加上接連多日的奔波勞累,鮮少有在這個時候醒來的人。
在天際魚肚白的映襯下,一個黑影竄入臨時搭起的灶台帳中,一閃而過,被破壞掉的水墨畫也在一瞬間又恢複了平靜。
早餐還是最尋常不過的饅頭,大鍋菜,錦無恙一直以來都是個人自成一桌,不與歐陽山狐他們一起。
今日照舊,歐陽山狐與李叔在帳中同吃,錦無恙在自己的帳中獨食。
撤去早飯之後,錦無恙在帳中研習兵書,卻在時刻注意著外邊的動靜。
半個時辰之後,外麵一如既往地響起操練兵馬的聲音,錦無恙的眉頭不禁皺起,手中兵書“啪”的一聲摔在書案上,召喚李海進入營帳中。
“外麵是誰在操練兵馬?”錦無恙厲聲喝道。
李海有些躊躇,才答道:“回大人的話,是歐陽大人。”
錦無恙死死盯著李海,即使聲音壓低也掩飾不住他極度的憤怒:“你沒有按照昨晚我要求的去做嗎,為什麼歐陽山狐現在還好好地在那兒操練兵馬?你別告訴我你確實做了,他確實吃了,但是百毒不侵。”
李海麵色為難,但是不難看出,錦無恙一語中的。
錦無恙憤怒地拂袖走出營帳,來到了訓練場地。
五十萬大軍,因為場地的限製,總是分批訓練,而李叔和歐陽山狐就是訓練的總頭目,在訓練的隊伍之間大體勘察一番,具體的,要交給各個營陣的領頭軍人。
錦無恙一眼就看到了一臉笑模樣的歐陽山狐,手裏拿著一把瓜子,在臨時搭的看台上來回走動,手和嘴都是不停的。
錦無恙回頭瞪了一眼跟著自己出來的李海,舉步來到看台。
“歐陽大俠還是一如既往的精神矍鑠啊!”錦無恙口是心非地說道。
歐陽山狐看錦無恙這一臉皮笑肉不笑的賤兮兮的模樣,把手中最後一顆瓜子磕完,拍了拍手,叉腰看著錦無恙,笑眯眯道:“是啊,托錦大人的福,好的不得了。夜王殿下眼下去錢山剿匪,什麼時候回來不一定,我若是不養好了身體,怎麼能隨時恭迎夜王殿下,並隨他並肩作戰呢?”
歐陽山狐話裏有話,目光別有深意地看著錦無恙,看到他嘴角不自然地抽動,又是哈哈一笑:“現在時局緊張,若是我真出了什麼事情,牽連無辜人豈不是造孽嗎?”
錦無恙尷尬笑笑,心中打鼓,口中卻是試探著問出口:“歐陽大俠所說無辜人,又是什麼意思?”
歐陽山狐伸了伸懶腰,眼神慵懶:“在這種地方出意外,唯有一種,被害。”
說這話的時候,歐陽山狐目光中透著一絲倦怠,最後的兩個字說的極慢,語氣中還帶著別樣的隱晦之意。
“夜王的門客遭受了被害,第一個無辜受牽連的就是廚子,以夜王殿下的脾氣,會給予什麼樣的懲戒那就不好說了。”歐陽山狐打了個哈欠,轉身欲離去。
“歐陽大俠何以見得敵人就是在飯菜中下毒暗害您?”錦無恙忍不住問出口,頗有幾分心虛。
歐陽山狐前行的身影頓住,轉身看著錦無恙,臉上帶著詭異的笑:“錦大人,我可沒說是敵人要害我,我也沒說是在飯菜中下毒害我。所以,您瞧,不用我言明,錦大人不是什麼都已經知道了嗎?”
錦無恙啞口無言,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沒少做,而這次,在歐陽山狐麵前,似乎太過明顯。
“歐陽大人此話什麼意思?”即便已經被戳穿,錦無恙還是硬著頭皮問出口,誓死不承認是他固用的伎倆。
歐陽山狐了然地笑笑,不再看錦無恙麵上稍顯局促的表情,雙臂環胸繞著他緩緩轉了一圈,用兩人都能聽到的低音道:“名人不說暗話,錦大人應該知道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歐陽山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舉步欲離開卻又似仿佛想到什麼事情止住腳步,補充一句,“對了,忘記提醒錦大人一句,軟筋散以後放量要注意,過量的話,味道太濃,容易辨認。這樣的常識,錦大人應該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