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獨孤夜而言,他寧可單槍匹馬上陣,也不願帶上一個累贅,錦無恙,完全就是畫蛇添足的多餘。

雖然來之前,李叔曾經在書房中和他分析厲害,言明錦無恙也是此次楚墨離嫁禍事件的受害者,他上陣殺敵,必定不會手下留情,對夜王殿下來講,未嚐不是一個幫手。

可獨孤夜深知錦無恙的為人,就算楚墨離對他作出陷害這種事情,可相對於錦無恙與自己的過節,不值一提,而錦無恙是否會臨陣倒戈尚且有待確定,指望他的存在能威脅到楚墨離,想都不要想。

看到獨孤夜這樣的反應,鳳無絕的臉色立刻垮下來,冰冷的眼神立即射向了錦無恙,可錦無恙把頭側向一邊,完全無視鳳無絕的埋怨的眼神。

過河拆橋,說的就是錦無恙這樣的人。

他想盡辦法說服鳳無絕,讓自己能跟隨在獨孤夜的身邊,為鳳無絕著想是假,為自己謀利是大,現在已是鐵板釘釘的事實,錦無恙料想鳳無絕也無力改變,索性不予理睬。

出了帝都成,沿著玉溪河一路向西,便是西陵國和皇朝的交界地帶——瞿州。

瞿州是皇朝的軍事要地,盛產鐵器,是打造兵器絕佳的地方,故此,皇上可以失去邊界的任何地方,但唯獨和西陵接壤的瞿州,勢必防衛的死死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楚墨離一直找不到突破口,想要借此和獨孤夜聯盟的方法來從內部打垮皇朝的原因。

行軍十日,大軍抵達埔唐江邊,橫渡埔唐江,對麵就是瞿州城。

可是江麵淒清,連艘漁船都沒有,更別提能載軍隊的大船。

獨孤夜沉了臉,瞥了眼皇上派來的羌禦史,聲音冷冽:“羌禦史,你別告訴本王,八百裏加急的信直到現在也沒送到,為什麼一艘行船也看不到?”

秋末的天氣帶了冷意,可羌禦史的額頭上卻汗水涔涔,麵對獨孤夜的問話,也唯有含糊其辭,卻始終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

獨孤夜轉身不再理會羌禦史,轉而走向歐陽山狐,問道:“你會搭建船嗎,簡單的就好,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等待。”

光是這十日的行程都是日夜兼程,可饒是如此,歐陽山狐也不得不佩服獨孤夜的帶兵能力。他能充分的利用士兵精神振奮的時刻提高速度,又掐算好時間來休息,故此這一路行走過來,除了身體上必有的勞累之外,倒也幾乎無人有怨言。

歐陽山狐掃了眼江麵,點了點頭:“五十萬大軍,大船是不可能了,但是簡易的小船還是可以的。隻是,怕遇到風浪,簡易的小船根本經不起風浪,極易沉沒。”

歐陽山狐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造船可以,危險性極高,惟恐這邊是五十萬大軍,而最後能到對岸的,不過二三十萬。

天色漸晚,獨孤夜望著暗流湧動的江麵,有些猶豫不決。

錦無恙在一旁插了一句:“既然已經到了江麵,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沒等他說完話,獨孤夜、歐陽山狐、李叔,紛紛把不悅冷漠的目光投向他。錦無恙一臉訕訕,有些強詞奪理道:“看什麼,本就是事實,夜王殿下不是趕時間嗎?現在這樣渡江是最節約時間的,我有說錯嗎?”

錦無恙梗著脖子,一副“我有理”的模樣。

歐陽山狐半眯著眼睛,聲音也是難得的冷冰冰:“可是錦大人有沒有考慮過安全性,若是還沒上戰場就死傷大半,上奏皇上的時候,是該說錦大人良策所為呢,還是說天災人禍呢?”

歐陽山狐一向說話不留餘地,和錦無恙又有過一次“難忘的交手”,自是更加不會有什麼忌諱。

錦無恙本就對歐陽山狐恨之入骨,上次他和春香那個丫頭,對自己下了軟筋散不說,還使用各種方法來折磨自己。想到這兒,錦無恙嘴角提起一抹冷笑,看著歐陽山狐別有用意地說道:“是嗎,那歐陽大俠倒是想想,究竟該怎麼辦?我們是耗得起,可夜王妃未必就耗得起,說不定,現在正忍受著楚墨離的折磨。”

錦無恙本意是對歐陽山狐示威挑釁的,可是話到嘴邊,提到納蘭明若,錦無恙又忍不住埋汰了她兩句。

話音剛落,錦無恙明顯感覺到兩道殺人的目光投向自己,不得不悻悻然閉上了嘴,側過頭去,假裝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一般。

錦無恙有一句話說到了獨孤夜的心坎兒,十日的快馬加鞭,為的確實是盡快見到楚墨離,從他手中要回納蘭明若。

“十日的行程,有哪一個士兵因為過度勞累而趴下來?夜王殿下雖心存急切,卻不拿士兵的生命開玩笑。倒是錦大人,此次前來究竟是為了幫助夜王救回夜王妃,還是為了給自己報仇,而因此拿士兵的性命不當回事兒。”

和獨孤夜、歐陽山狐在一起時間長了,李叔也有些伶牙俐齒,得理不饒人,忍了錦無恙一路,終究還是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