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明若想,早晚都要了斷,與其不明就裏的被他牽製,倒不如幹脆直接的來場硬仗,倒也省去了你來我往的爾虞我詐。更何況,最先出手的是錦無恙,而並非獨孤夜,即便皇上發現,被定罪的也是錦無恙。
出了城門,一路向西,荒野之外,前方的步思崖上站立一人。
隔得太遠看不清楚,直到近前才看清,是一個人的背影。
納蘭明若跳下馬,環視四周,似乎隻有他一個人。可納蘭明若深知錦無恙的手段,無論是麵對什麼樣的敵人,錦無恙都不可能獨自前往,周遭一定埋伏了不少他的人。
站定距離他不遠的地方,納蘭明若開口道:“錦大人約我在這荒郊野外見麵,不知是何用意?我記得錦大人一向對醫藥研究沒有興趣,怎麼突然之間連世間少有的藥材都有所涉及?而你又是通過何種途徑,知曉我在苦苦尋找花紅的?”
納蘭明若一連發三問,她並不指望錦無恙會回答其中之一,可既然她來了,就不能不明不白的喪命。
步思崖,多麼利於毀屍滅跡的地方。
納蘭明若嘴角滲出苦笑,可也僅在一瞬之間,消失不見。
背對納蘭明若的人突然仰麵哈哈大笑,聞聽笑聲,納蘭明若一驚,脫口而出:“你不是錦無恙!”
楚墨離轉過身子,笑吟吟地看著納蘭明若:“本皇聽聞夜王妃和錦無恙自小一起長大,怎麼,連他的背影都看不出來?看來你的心思果然不在他身上,也難怪錦無恙那般痛恨獨孤夜,奪妻之恨大於天,今日,本皇也算是為他出了一口惡氣。”
楚墨離自顧自在那兒胡言亂語,臉上得逞的笑意彌漫開來,越發擴大,看在納蘭明若眼中,似是嘲笑,又似在諷刺。
如果約她來的是楚墨離,那麼剛剛自己所問的一切問題就都說的通了。
夜王府有新月在,楚墨離通過新月得知,納蘭明若急切尋找的藥材為花紅,新月想讓一個丫鬟給納蘭明若送信,隻要告知是對納蘭明若所寫的為道喜的話,因為新月以前在納蘭明若身邊當差,送信的丫鬟也不會生疑,自會照辦。
而楚墨離會把她約到這兒來,無非隻有一個目的——殺了她。
然後嫁禍錦無恙,自此令獨孤夜得罪皇上,決裂朝廷,最後為了給自己報仇,不得已和楚墨離結盟,共同對抗皇朝。
好一個連環計策,納蘭明若和獨孤夜都小看了楚墨離。
納蘭明若眼角餘光打量周圍情況,楚墨離冷笑出聲:“不要白費力氣了,這兒裏裏外外都是本皇的人,你要逃走,根本插翅難飛。唯有……”
楚墨離意味深沉地盯著納蘭明若,閃身讓開。他的身後,是一眼望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果然,殺人滅口。
納蘭明若不禁後退,卻聞聽後麵跳出十餘名弓箭手,準頭都對準了自己。
楚墨離咂舌:“嘖嘖,你們可小心點兒,牽連到無辜就不好了。”說著,從側麵繞過納蘭明若,走到數十名弓箭手背後,將納蘭明若置於事故中心。
納蘭明若明白,今日自己,不可能回去了。
楚墨離指了指懸崖,挑眉問道:“夜王妃,你是想被紮成刺蝟再跳下去,還是直接跳下去?”
沒有選擇的選擇。可納蘭明若哪會那麼輕易甘心。
“楚墨離,你不要高興的太早,自認為很聰明的計策是不是覺得沒有漏洞可循?新月是你在夜王府的內應,一早就被我們看穿,你今天殺了我,該想的是如何活著順利回到西陵國,枉自掀起風浪,你還太早了些。”
即便瀕臨死亡,納蘭明若也不會讓楚墨離稱心如意。
果然,楚墨離臉色微變,可轉瞬又恢複一貫的漫不經心。
“可如今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大可以告訴你,新月不過是我的一枚棋子,用完了也就棄之如敝履,你們想怎麼懲罰都可以,與我無關。而你,知道了我的全盤計劃,今日菲非死不可。”話至此,楚墨離麵露猙獰,對手下人下令,“放箭!”
納蘭明若大驚,抽出身上的佩劍左右格擋,被逼的步步後退,眼看已經瀕臨懸崖。
納蘭明若一陣心酸,卻並不後悔自己的一意孤行,就算再給她一次機會,想必也會義無反顧選擇前往。
腳下石子滑落,已經沒有退路。
楚墨離心急如焚,若是獨孤夜趕來,所有計劃前功盡棄。
從手下人手中奪過弓箭,搭箭在弦,瞄準納蘭明若。
楚墨離的弓箭之術和獨孤夜不分上下,一箭即出,必死無疑。
隨著一聲破空箭羽的聲響,納蘭明若腳下一滑,堪堪躲過了要害部位,卻正中肩膀,劍落地,身子傾斜,如斷翼的飛鳥,俯衝直下,轉眼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