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荷輕輕點了她的額頭一下,提醒道:“趕緊送飯去吧,不然怠慢了,可說我們夜王府待客不周了。”
春香撇撇嘴,極不情願起身:“何止不周啊,我都把他整的人模狗樣了,就連夜王也……”
“什麼?”正在盛飯的柳荷沒有聽清春香的自言自語,回頭又問了一句。
春香連連搖頭:“沒什麼,我給他端吃食去了。”
柳荷淡笑:“小心點兒,你那毛躁性子別在半路灑了。”
春香應答著,早已看不見人影。
柳荷無奈搖頭,春香的性子,進府這麼多年也未曾改變過。
春香一路埋怨,碰到正欲前往甘鳴殿的歐陽山狐,兩人先是相互對望,大眼瞪小眼,梗著脖子各不相讓,最後卻都是忍不住笑出聲。
歐陽山狐打量飯食,搖搖頭:“昨天折騰一天,晚上又被夜王收拾,估計他是吃不下去了。”
春香看法卻不同:“你算小看錦無恙了,我看他報複心強著呢,正是這一番折騰,他才更加要飽食裹腹,好有精力繼續周旋啊。”
歐陽山狐點點頭,表示同意春香的觀點:“錦無恙不是隻好鳥,還是小心為上。”說完,大搖大擺走向甘鳴殿。
春香心中一暖,總算還惦記著同黨,也不枉昨天一起懲治了小人,心情瞬間就陽光了,歡喜著朝錦無恙的房間走去。
歐陽山狐走到甘鳴殿門口,徘徊不前。這樣冒然進去肯定不行。
“歐陽大人,您怎麼在這兒,是找夜王嗎?”柳荷端著吃食回來,看到歐陽山狐在殿外徘徊,問道。
歐陽山狐指了指裏麵:“夜王守了夜王妃一夜?”
柳荷點頭:“奴婢勸夜王休息,可他因為放心不下夜王妃,不肯入眠,十分疲憊。奴婢擔心,在這樣下去,暫且不說夜王妃的身體,夜王的身體就會承受不住的。”
歐陽山狐點點頭,心道那事情還是盡快解決比較好。
“我要見夜王殿下。”
獨孤夜聞聽腳步聲,睜開了眼,見是柳荷,將納蘭明若的手重新放進被子中,揉了揉太陽穴,起身問道:“外麵是誰?”
柳荷一驚,沒想到夜王殿下還是聽到了。
“回稟殿下,是歐陽大人,他說找您有要事。”
獨孤夜回頭深情望了眼納蘭明若:“你好生照顧她吃飯,本王去去就來。”走了兩步,又返身囑咐,“記住,一旦王妃有什麼異動,一定要來告知本王。”
柳荷點頭。
聽到穩健的腳步聲,歐陽山狐恭敬站在一側。
獨孤夜從殿內走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四顧而望,眨了眨泛酸的眼睛,話卻是對身邊的歐陽山狐說的:“山狐兄,什麼事情?”
熬了一夜,獨孤夜雖說看起來稍有些倦怠,可精神頭十足,應對楚墨離沒有問題。
歐陽山狐確定心中所想,這才將楚墨離翻牆而入的事件告知獨孤夜。
獨孤夜聞言眯起眼睛,反複搓著手掌,這是他提高自己注意力和清醒的一種方法和習慣。
“走吧,山狐兄,帶本王去會會他。”獨孤夜聲音低沉,卻中氣十足,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冷厲幽深。
見獨孤夜如此,歐陽山狐更是放下心來,兩人前往楚墨離被關的房間。
隨著時間的推移,被關的楚墨離越發的焦躁不安。自己臨行的時候根本就沒囑咐趙虎和王龍碰到這樣的事情應該怎麼辦,兩人性子都急,若是忍不了這一時半刻,他所有的計劃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李老頭,獨孤夜怎麼還不來?你和歐陽山狐是不是誆本皇呢?”楚墨離若是現在才開始懷疑,那他再蠢不過了。
不知內情的楚墨離,不過就是嫌棄歐陽山狐故意拖延時間,或許是想讓自己露出更多的馬腳。
“不是告訴你,歐陽大俠已經去找夜王殿下了嗎?”李叔有些不悅,就連獨孤夜都極為尊重地喊自己一聲“李叔”,到了楚墨離這樣,變成一聲“李老頭”。不給他擺臭臉已經不錯了,明明是他犯錯,還要說的好像是他們兩人對不起他一樣。
楚墨離倒是沒工夫理會李叔的生硬的態度,在屋內不安地踱著步子,腦中快速運轉,待會兒見了獨孤夜該如何解釋自己夜探夜王府的行為。
昨夜情急之下,他已經把新月給招供出來了,索性就拿新月繼續當擋箭牌,把獨孤夜的注意力都轉移到新月那邊,那麼自己來到夜王府的真正目的就會被削弱掩蓋,不會令獨孤夜起更多的疑心。
楚墨離針對這個想法編了一個晚上的言論。他明知獨孤夜是個審訊高手,想要和他對峙,就要句句不留漏洞,否則一旦被抓住把柄,想要圓過去更是難上加難。
腳步聲漸近,楚墨離負手而立,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而坦然,因為隻有心虛的人,才會緊張和惶恐。
門開了,壓抑感瞬間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