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幫忙的過程中,斷斷續續從他們口中也知道了發生的事,心中更是對那個設下陷阱人的好奇。

除去獨孤夜,天底下竟還有這般聰明的人。

在納蘭明若的心裏,沒有人能比得上獨孤夜,他從一個陷阱就可以斷定那密林深處一定有陷阱的主人存在,到底還是心思縝密,邏輯性強。而那位奇人獵戶,聽聞已經納入了獨孤夜的麾下。

獨孤夜直接奔赴了傷者營帳,一眼看到忙碌的納蘭明若,心疼至極,走過去對她輕聲道:“這麼晚了,今天白天你已經忙了一天,先去休息吧,這裏我來。”

納蘭明若淺笑,打掉他握住自己的手,取出白布繼續為傷員包紮,直到包紮完畢,她才端起滿是血水的木盆向外走,獨孤夜緊隨而至。

納蘭明若重新換了一盆清澈的水,獨孤夜卻是擋住了她返回的道路,眉宇間隱隱帶著怒氣:“我剛剛和你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往心裏去。這樣不休不眠,身體哪裏受得了。”

這樣說著,不由分說從納蘭明若手中搶過木盆,不等納蘭明若反駁,轉身走進傷者營帳。

納蘭明若確實很累,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珠,眼前一片眩暈。

昨夜熬夜為獨孤夜熬製藥物,白天狩獵因為新月之事受了驚嚇,本就神經有些衰弱,如今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的治療忙碌,她心知自己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晃了兩晃,踉蹌幾步,險險倒地。

納蘭明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確是跌進了一個懷抱,朦朧中對上一雙燦若繁星的眸子,然後,墜入黑暗,不省人事。

納蘭明若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一旁是獨孤夜給她派來的服侍丫鬟,柳荷。

看柳荷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納蘭明若才反應過來,為期三天的狩獵已經結束,今天就要打道回府了。

“其他人呢?”納蘭明若問道。

柳荷愣了一下,不知道納蘭明若這個“其他人”指的是誰。

納蘭明若單手無力地撐著額頭,聲音有些許沙啞和虛弱:“夜王和楚皇哪裏去了?”

柳荷反應過來,連忙回答:“他們都去看受傷的士兵了。”

“新月那邊怎麼樣?”納蘭明若不放心地又問道。

“夜裏醒了一回,吃了點流食,後來又睡下了,現今還沒有醒。”柳荷老老實實地回答。

“李叔呢?”李叔傷勢嚴重,帶回來的時候納蘭明若著實為他捏了把冷汗。

柳荷似乎對這個話題有些興趣,聲音都帶了活力:“本來大夫和禦醫都已經覺得李叔救活無望了,可是後來新來了一位獵戶,叫歐陽什麼的,是他出手把李叔從死亡的邊緣救回來的。”

想起什麼似的,柳荷頗為羨慕地說道:“王妃,而且您暈倒的時候,就是他在您身邊抱住了您,為此,夜王還賞賜了他一見狐裘呢。”

納蘭明若看柳荷癡癡的樣子,心下了然,昏迷前她隻是看到了那個男人的一雙眼睛,就已經在腦海烙印下深刻的印象,柳荷見過他麵目,隻怕芳心已經被俘虜了吧。

柳荷端來吃食,納蘭明若在柳荷的伺候下吃完早餐,梳洗完畢不顧柳荷的勸告,來到營帳之外。

東西都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除去夜王和楚皇的營帳,其他營帳都已經拆除完畢。

新月、李叔和其他傷員都被安置在馬車之上,先行回到帝都,隨行的,還有大夫和禦醫,這些傷員都需要他們的時刻觀察和照顧。

到了這個時候,獨孤夜和楚墨離沒有留一個大夫在身邊,是已經篤定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了吧?

納蘭明若對獨孤夜過分的自信從一開始的質疑到相信,再到現在的擔憂。

因為是萬人矚目的夜王,所以從未有人懷疑過他的能力,遇事果敢狠厲,行事自我迅捷。

可真正走進獨孤夜,卻逐漸發現,有很多事情,是獨孤夜根本不能掌控的。比如他的狼性,比如這隨處可見的暗殺,比如這突然出現的獵戶。

所有一切都聚集在一起發生,更令人納蘭明若不安。仿佛一大張網,正撲麵而來,一時之間找不到突破口,卻能清晰感覺到它在時刻逼近。

獨孤夜賞賜了那個獵戶一件狐裘?這不是獨孤夜以往的作風。納蘭明若嘴角上提,臉上的笑容有些無奈和甜蜜。獨孤夜一向不喜欠別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獨孤夜在以物換情。

獨孤夜,莫非是吃醋了?

也許,這是現在唯一一件能讓納蘭明若展露笑顏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