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怎麼聽,都感覺這話裏話外透著炫耀和得意。
“老奴和王妃一同追趕這隻白狐,走散了。隻是沒想到,最後獵到它的,竟然是楚皇,楚皇果然是好身手。”李叔稱讚道。
楚墨離笑笑,抬頭望天:“天色不早了,找到王妃趕緊回去吧,否則夜王還不知道要怎麼埋怨我呢。”
李叔淡笑,眼中平靜無波,語調平緩:“楚皇放心,夜王把王妃交給老奴,出了什麼事情也是老奴的責任,和楚皇沒有絲毫關係。”
楚墨離就等李叔這句話,一臉讚許地對李叔道:“夜王聲震內外,他的下人更是有擔當,本皇佩服。”
李叔是夜王家的老管家了,對獨孤夜忠心耿耿,針對楚墨離,更是明顯地帶有疏離和敵意,尤其經過昨夜之後,李叔更加斷定,楚墨離對夜王隻有威脅。故此,那顆守護主子的心不允許楚墨離有哪怕一丁點的對夜王和王妃的不軌。
李叔這麼生硬的話,趙虎在一旁險些沉不住氣,楚墨離是堂堂的西陵國的皇帝,自從來到這中原皇朝之後,他忍受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痛苦,現在還要忍受著一個下人對他的無禮。
趙虎手上用力,竟是忘了還有白狐子。白狐突然淒厲的聲音響起,在場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自己的人,楚墨離比誰都清楚,看趙虎那隱忍不發的神色,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這才讓他恨恨的泄了殺氣。
李叔審閱過無數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趙虎眼中的敵意,不覺挺直脊梁,抬起下巴,就算真的要打起來,他也不能丟了夜王的臉。
楚墨離擺手笑笑:“那李叔,你看是讓本皇陪著你一起找王妃,還是我們先行回去?”
李叔心中嗤笑,口中卻道:“楚皇既然滿載而歸,找王妃一事就不勞煩您大駕了。”
楚墨離眸中精光閃過,臉上諷刺的表情一閃而過,點點頭:“既然這樣,那本皇先行告退,深山野林,李叔一把老骨頭,還望注意安全。”
李叔自是聽得出他話裏的不友好,扯動韁繩,直接掉頭離開。
趙虎手中拳頭緊握,咬牙切齒,對楚墨離道:“皇上,他這般放肆,要不要好好收拾他一頓?”
楚墨離冷笑:“一個小嘍囉而已,興不起大風大浪,何必和他費盡心神,走,我們回去看看新月的毒解的怎麼樣了,順便,把白狐奉上,討個賞。”
說完,楚墨離朗聲大笑,任誰都聽得出笑聲中的狂妄和得意。
天衣無縫的計劃,楚墨離算準自己是大勝。
這邊納蘭明若快馬加鞭將新月送至營帳,獨孤夜聞聲迎出來,卻見兩人滿身濃黑的血,眉頭緊皺,有人上前將新月送入她的營帳,獨孤夜則是一把拉過納蘭明若,上下左右的檢查,對身邊的人大吼著去叫大夫,一邊還擔憂地責備:“你傷到哪裏了,快指給我看,看清楚射箭的人長什麼樣子了嗎?叫你不要去,偏要去,這下倒好,中了人家的埋伏,看你今後還會不會一意孤行。”
獨孤夜鮮少有碎嘴的時候,唯獨在納蘭明若麵前,唯獨麵對與納蘭明若相關的事情,獨孤夜總會拋棄之前他所有的原則,孤傲和冷厲,甚至丟棄套在他身上的所有夜王該具有的一切,隻是為了以納蘭明若為中心,嗬護她周全,並快樂幸福著。
納蘭明若心中一動,剛剛蓄滿的淚水又開閘泄洪,突然緊緊抱住獨孤夜,嗚咽出聲。
納蘭明若縱使外表看起來有多麼的堅不可摧,可到底還是一個將所有的脆弱藏匿在心底的女人。剛剛在深林中,懷中是奄奄一息,不斷流血的新月,那種生命流逝的恐懼將納蘭明若緊緊包圍,令她繃緊神經,喘不過氣,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再跑快點兒,讓懷中的人活下來。
眼下見到獨孤夜,被他一把拉進懷中,那種從地獄上天堂的欣喜,令她所有的驚魂未定都得到安撫,也終於找到一個發泄的出口。
獨孤夜緊緊抱著納蘭明若,輕輕拍著她的背,感覺到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心中一滯,好似被一隻大手緊緊抓住心髒,疼的難以自拔。
獨孤夜的臉上又露出凶狠的神色,緊握的拳頭彰顯了他內心的憤怒,若是讓他查出凶手是誰,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別怕,有我在,一切都會沒事的。”獨孤夜柔聲安慰,寶貝似的哄著納蘭明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