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士兵,此刻知道了這女子乃是夜王最寵愛的納蘭明若,忽然覺得這樣‘坦誠相對’,也是感到極不自然,早就想將地上的衣服穿起來了。
納蘭明若蹲下身,將柳兒綁在四邊柱子上的繩子解開,然後想要伸手將柳兒扶起來。
但是柳兒卻隻是抬起虛弱的眼睛看納蘭明若一眼,然後別過臉去,打開納蘭明若纖細的手,自己從地上,抓起衣服,慢慢地穿上,這樣的事情,從被抓過來的第一天,就常常發生,她已經習慣了……
納蘭明若見她的好意,人家並不領情,也不生氣,隻是淡淡一笑:“穿好衣服以後,就隨我一起回去吧,從今天開始,你就再也不是慰 安 婦了。”
聽聞這話,柳兒的瞳孔驀然長大,眼眶紅紅的,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長得傾國傾城的女子,微微點頭,表示感謝。
而納蘭明若好像也是知道這小姑娘,並不會說什麼矯情的話,看見她點頭,也跟著點點頭:“好了,我們走吧。”
納蘭明若站起,看著地上跪著侍衛,還有站在她麵前的牛將軍:“牛將軍,想必在這北營,你就是領頭人了,我希望……”說這話的時候,納蘭明若微微一頓,聲音帶上了一絲威脅:“我希望,從此在靈越國夜王的帳下,不希望再看見有慰 安 婦的出現!你懂我的意思嗎?”
“哼!你隻不過是夜王的一個女人罷了,閑事卻管得這樣寬,今日你帶走了這柳兒,我也不與你計較了,但是自此軍營中不能有慰 安 婦這件事情,恐怕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那是千千萬萬個弟兄用來消遣放鬆的方式,你要是實在是看不下去你的同胞收到這樣的對待,你大可去和夜王說,至於我?恕我不能做到。”
納蘭明若知道,畢竟她自己也不是什麼女將軍,在這軍營之中的地位,說白了,就隻是獨孤夜的一個拖油瓶,這些戰士不要說是尊敬她了,說不定還在心裏瞧不起她。
斂眉,斷然道:“那好,我這就去和獨孤夜說。”
語畢,就帶著柳兒,還有剛才的那名侍衛,走出了北營帳門。
回到帳篷以後,獨孤夜正準備披上鎧甲,帶上五千精兵,先去邊界的河岸試試水路,進行一下實地勘察,午後的陽光,照在他高大的身子上,蒼白的臉頰,因風皺麵,因為這幾天幾乎日日熬夜,兩道明顯的黑眼圈,爬上了他的眼角。
看著獨孤夜辛苦的樣子,納蘭明若到嘴的話,忽然說不出來了,這北營裏麵的戰士,是鎮南小將軍生前的時候留下來鎮守邊疆的士兵,不同於獨孤夜從朝中帶回來的五萬士兵,皆是直接由獨孤夜發號施令,這些北營的士兵,卻隻是因為獨孤夜手上的兵符,而暫時聽命於他,等到這場戰役結束,獨孤夜還要奉命,從北營這六萬士兵裏麵,挑選出最何時的小將,才繼承鎮南大將軍的位置。
而……白天看見的那個牛將軍,無疑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但是,就在剛才,納蘭明若就和那個牛將軍撕破臉皮了,現在戰役都還有沒有開始,而獨孤夜也是日以繼夜做著戰爭前的準備……這個時候,她要是上去以慰 安 婦的事情上去騷擾獨孤夜不僅會使他憂心分神,並且還會影響北營和夜王府軍隊的和睦,打擊士兵們的凝聚力,軍心潰散……
“不行!”想清楚這些厲害之後,納蘭明若瞬間打消了現在就去和獨孤夜說這件事情的想法:“哎,還是過段時間再說好了。”
納蘭明若徑直走到獨孤夜的麵前,微微一笑,黑亮的眼睛,彎的隻有原來一半大小:“獨孤夜,我和跟著你一起去河岸試試水路嗎?”
獨孤夜斂眉,低下墨色的眸子,看著身邊一臉笑意的納蘭明若,斷然拒絕:“不可以,水路湍急,危險異常,並且水底還有水虱和水草,你一個女孩子家,還是不要跟著去添亂了。”
“可是……”
納蘭明若還想再說些什麼,獨孤夜卻是一把將她按在了旁邊的榻上:“你還是乖乖在這裏等我回來吧,我出去的時候,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野生的小鹿,或者是山雞之類的野味,要是能獵到,你晚上就能加餐了。”
“嗯?”納蘭明若看著眼前的這個麵癱臉,最近一段時間,她發現,這個獨孤夜,總是時時刻刻在擔心她的安危,偶爾還帶來一點小驚喜?可是就是他臉上的表情,總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不行!”納蘭明若在獨孤夜即將轉身的時候,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現在就必須履行十二天之前,給我的那個承諾。”
“什麼承諾?”獨孤夜不明所以。
“就是放孔明燈的那個晚上,你說好了欠我一個微笑的,我要你現在就給我笑一個,然後我才能答應,不跟著你去河岸試水路。”雖然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是獨孤夜既然都說出那麼溫柔的話了,何曾吝嗇她一個微笑呢?
此時此刻,納蘭明若就是想要看獨孤夜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