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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當年大大小小的事情在腦海裏回顧了一遍,獨孤夜微微歎了一口氣。

雖然是溫暖的七月,並且睡在柔軟的華蓋馬車裏,但是他卻感受自己是在五歲那年,大雪飄飛的森林裏,無助,寒冷。

身子不由自主地往納蘭明若那裏挪了挪。

他其實已經醒了,就在納蘭明若伸手為他擋住清晨那第一縷陽光的時候,但是他還是想要這樣靜靜地閉上眼睛,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看,窩在納蘭明若的懷裏,好好地享受這短暫的溫柔。

而納蘭明若也是感覺到了獨孤夜的異常,要說她之前並不知道獨孤夜是醒著的,但是就在獨孤夜歎氣的時候,她就發現這貨是在裝睡了。

她也不是傻子,這樣的鑒別能力,還是有的,可是她也還是沒有想要打破這份靜謐的感覺,伸手,摸在她自己的胸口,感受裏麵傳來的跳動。

這段時間,她總是不經意地想起獨孤夜那雙冷冷的眼睛,腦海裏,總是閃現著這高大孤寂的身影。

但是從小就是被遺棄在美國的棄嬰,在七歲的時候,被組織收入,然後將戰線打入了中國,又用了不知是多少的精力,才將她自己從黑幫的手裏逃脫,之後自己打工,考試,終於是上了軍校,做了特種兵軍醫,這一路上的艱辛,也隻有納蘭明若自己知道。

在她前世二十六歲的生命中,卻是沒有出現過任何一個男人,隻有一個稍微喜歡的師兄,死在了緝毒的路上。

所以。

至今,納蘭明若也還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究竟是怎樣的感覺。

畢竟是一個女人,先入為主的思想,使她想要對這個奪走她初夜的男人用心。

可是……

嗯,納蘭明若發現,她手上的心跳聲,居然出奇的正常。

這也就是說,他並沒有愛上這個冷酷的王爺了?

“是我多想了。”同樣是微微歎氣,納蘭明若將身邊的毯子蓋在了獨孤夜的身上,然後將他從她的身邊推開,一個人坐在窗子的地方,靜靜想著什麼事情。

短暫的顛簸之後。

終於是來到了目的地。

獨孤夜適時地醒了,這讓納蘭明若更加確定,這個夜王,剛剛就是在裝睡。

什麼時候他也有這樣的小心思了?

少慕在神匠鋪前麵迎接納蘭明若和獨孤夜。

準確地來說,是為了看看納蘭明若,然後騙取一頓飯吃。

“哈哈,嫂子我們又再見了啊。”在獨孤夜和納蘭明若都還沒有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少慕那爽朗的笑聲,就從外麵穿了過來。

獨孤夜率先從轎子裏麵走了出來,看見少慕一臉期待的表情,變成了麵癱臉:“獨孤,來了啊。”

“怎麼?看樣子你不歡迎我啊。”獨孤夜微微一笑,也就是隻有對著這個幾乎是無賴的神匠,他才會發出這樣的調侃。

“你哪還用得著歡迎,我是來迎接嫂子的。”少慕依舊是一身火紅色的絨邊長衫,小皮靴擦得亮蹭蹭的,上麵是小鹿的絨毛,好像少慕很喜歡這樣毛茸茸的東西。

就在納蘭明若下來的時候,少慕那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就直勾勾地看著蒙著麵的納蘭明若,伸出手來,想要將嫂子牽下來。

但是卻被獨孤夜在中間攔截了:“我來吧。”

少慕切了一聲,而後甩甩手,帶著兩人朝屋子裏麵走去,語氣輕鬆愉悅:“走吧,那把短刀,我已經打造好了,這可是我辛辛苦苦一個多月的成果,獨孤夜,你打算怎麼來謝我呢?”

周圍陽光打在兵器鋪牆上林林總總的兵器,使那些殺人的冰兵器,看起來圍上了一層假象的暖光。

盡管如此,納蘭明若還是喜歡那些兵器,搶先在獨孤夜前一步說道:“少慕哥哥,這樣吧,我送你一張兵器圖,就算是答謝了,好不好?”

“哦?”少慕聽聞納蘭明若這樣講,立馬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看著她,因為之前那把魚腸短劍的兵器圖,也是出自這嫂子之手,所以他並不是像看待一般的小女孩那樣來看待納蘭明若,對她提出的兵器圖產生了興趣。

“這樣好了,嫂子我先看看少慕你打造的兵器,究竟合不合我的心意,要是我開心了,就給你一件上乘的兵器圖,要是不行的話,我就隻能給你一件比較一般一點的兵器圖了。”納蘭明若輕笑道,雖然是蒙著臉的,但是僅僅隻是聽著她那銀鈴一般的想笑聲,就不難想象,那麵紗後麵傾城的容顏。

少慕白了納蘭明若一樣,洋洋自得地說:“哼,我怎麼說也還是一代神匠,雖然年紀是曆代神匠裏麵最小的,但是我做出來的兵器,客戶隻有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從來還沒有不滿意的,嫂子你就請吧。”

納蘭明若隻是笑笑,而後跟著少慕去到了鋪子裏麵的雅閣,其實少慕雖然是一代神匠,但是做出來的兵器,納蘭明若未必就會滿意了,因為前世見過了太多了機器做出來的精致武器,這古人的技術,再怎麼巧奪天工,也比不上21世紀的精良之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