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刀鋒一般的劍眉,越來越凝重,隻有真正聽懂的人,才會帶上這樣的表情,她知道,這個獨孤夜果然是聰明的,並且是一個求知欲很強的學生。

納蘭明若不想看見那雙看起來不像是求知的“求知”的眼神失望。

於是納蘭明若就遣散了侍衛女婢,隻是單獨帶著獨孤夜,來到了書房。

將宣紙鋪開,然後用她自己自製的炭筆,在上麵圈圈畫畫,做了受力分析圖,將公式裏麵的英文字母都解釋了一遍。

但是卻還是越講越糊塗。

索性獨孤夜看她有條有理的樣子,知道她不是在說謊,隻是這其中的道道兒,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但是他還是專心致誌地聽著,知道這納蘭明若,絕不是之前的那個納蘭明若了,即使是一個人忽然不傻了,並且在一個月內變得傾國傾城,但是是滿腹的知識呢?是睡一覺起來,就會有的?這個納蘭明若,絕對深藏不漏,她的腦子裏,不知還裝著多少驚人的東西?!

獨孤夜鷹隼一般的墨子,默默地看著她,但是現在他還不想揭穿她,想要將這孔明燈的知識,完完全全的學活,再來興師問罪。

隻可惜那講的興起的納蘭明若,絕對沒有想到,獨孤夜此時此刻在懷疑她。

靜謐的夜色下,兩道人影,在屋內晃悠,納蘭明若講的唾沫星子直飛,直到月亮消失,薄暮而出,才發現她已經講了一天一夜了,但是她其實也才隻有和獨孤夜講清楚了什麼是分子原子,其他的都還來不及接著講,獨孤夜的親信——林戰,就來敲納蘭明若的門了。

她知道,這個時候,一般都是那屠夫大漢前來送肉了,而她也要開始準備,給那群狼崽子送飯了,於是隻好拍拍手,細膩白皙的手上,滿是黑色的炭灰,髒兮兮的蓋在她的手上,用一張作廢的宣紙,在手上擦了擦,而後朝著獨孤夜微微作揖:“王爺,我就先行告退了,你就先將我今晚講的這些內容,好好地融會貫通,理解一下,我先走了。”

語罷,也不盯著那雙漆黑的殺人眼看了,隻是轉身,徑直朝著門外走去。

而獨孤夜隻是抬眸,稍稍看了一眼納蘭明若,就又開始在宣紙上自己塗塗畫畫了,並且還是拿起之前納蘭明若扔在桌子上的炭筆。

他學著納蘭明若奇怪的拿筆方式,也在那宣紙上作畫。

對麵前所未有的知識,他隻是覺得自己很貧乏,需要知道的東西,還很多,那樣神奇的孔明燈,他一定要弄明白原理的。

還有,既然納蘭明若能夠畫出那樣精致的兵器,並且說出它們的使用方法,以及她能夠做出這樣的孔明燈來,那她一定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藏在心裏,她不是簡單的女子!之前獨孤夜隻是覺得納蘭明若變了以後,就連性格也變化頗大。

那樣剛強的性子,在朝中幾乎是很少見的,現在看來,她不僅僅是性子和靈越國的女子不一樣,膽識,知識,也是和這裏的女孩子完全兩個樣子的。

就在納蘭明若再次回來的時候,獨孤夜還在那屋中塗塗寫寫,看來真的是很好學。

但是一整天都窩在這個小屋子裏麵學習,對眼睛和身體都不好。

於是她提起裙角,上前一步,一把按住獨孤夜的肩膀:“王爺,你不能光顧著看這些圖紙啊,你難道不記得你昨天答應我的事情了嗎?”

獨孤夜支起身子,修長蒼白的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那雙凶光四射的眸子,看起來微微有些發紅,該是用眼過度了。

“王爺不是答應明若,要教我騎馬的嗎?”納蘭明若眼神狡黠。

獨孤夜微微皺眉,轉過身來,巨大的身子,擋住了納蘭明若眼前的光線,逆光的獨孤夜,周身都好像披上了一層暖黃色,再加上他現在眼神並不那麼凶狠,看起來渾身就像換了一種氣質:“你昨天不是已經學會了嗎?”

“但那僅僅隻是學會了而已,我還要學得更加精湛,將來我可是要和你一起上戰場的,要是馬術不好,豈不是丟你這個師父的臉?”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臉上是淡淡的笑容,美人就算是不說話,也是極美的,一旦開口說話了,更是絕色傾城。

獨孤夜有一瞬間的恍惚,但是卻不是因為她的美貌,而是因為她的那句話。

她居然要和他一起上戰場?一個女孩子家?還長得這麼柔弱?

“納蘭明若,靈越國,還沒有哪一個女子是能夠上戰場的,你就不要說笑了。”獨孤夜當場就拒絕了,他並不認為,上戰場是可以隨便拿來開玩笑的。

“誰說我是開玩笑,前人雖然沒有女子上過戰場,但是那並不代表,女子就不可以上戰場了吧?我納蘭明若,倒是要來開一開你們靈越國的先例!”一番豪言壯語,卻百密一疏。

獨孤夜凜眉,嘴角緩緩逼出一句話來:“什麼叫做……你們靈越國?”

她也是靈越國的人,又怎麼在說靈越國的時候,用的是‘你們’,而不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