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跟在白衣女子的身後,看著白衣女子徑直走向那喧鬧之處,不由得問道:“姑娘,出來時媽媽囑咐過,讓我們買完胭脂就即可返回聽雨閣,千萬不要在外惹出是非,到現在胭脂我們都還沒買,又何必去管那連公子的閑事?”
白衣女子也沒回頭,邊走邊大道:“你又不是不知,那連公子為人專橫跋扈,但凡有一些不快,便惹得整個棲鳳鎮不得安寧,而那些招惹到他的人,非死即殘,平時我們都簡居高樓,鮮有遇見,今日即知有人受難,豈有不顧之禮?”
“若是別人倒也罷了,隻是那野小子…”綠竹快走幾步走到與那白衣女子同肩,低聲耳語道:“那野小子平時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總是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之前還在我們聽雨閣偷過食物,要我說,不去管他才好。”
“胡說!”白衣女子聞言,放慢腳步,眉目盛怒,扭頭看著綠衣女子道:“青竹,如此話語,你怎說得出口,且不說那孩子無父無母,難道你忘了你小時候家中饑荒,被人狠心拋棄流落街頭,若不是媽媽看你是個可憐人收留與你,你如今亦不是變成自己口中的野小子?”
那名被喚作青竹的姑娘急忙退後,吐吐舌頭認錯到:“姑娘教訓的極是,是青竹多嘴。”
白衣女子歎了口氣,繼續向前走道:“那連公子為人霸道,最受不得別人幹預他的事情,我知道你是為我考慮,怕我因此事惹得一些麻煩,但那連公子曾示好與我,想來我們去為那孩子求情,也必不會出什麼事端。總之,先過去看看為好。”
狼童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他分不清到底是有幾個人在對他拳打腳踢,也無暇顧及這些,全身上下傳來的疼痛感讓他隻能盡量護住頭部,雖然這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他聽到有人在說話,但似乎並沒有人對他有絲毫憐憫,更多的是聽到人群中議論自己偷了李家的包子,拿了王家的衣服,摘了趙家的黃瓜,挖了劉家的地瓜。聽周圍人的語氣,似乎自己在這裏被打死,才是最應該發生的事情。不過狼童卻也不在乎這些細細碎碎的看法,現在的他隻有一個想法:我想活下去!
那華服公子看著躺在地上的狼童甚是滿意,右手一甩,將手中的折扇甩開,故作瀟灑的扇了扇,對身旁的陪侍小廝問道:“聽聞華蓮姑娘最近會出閣購買胭脂水粉,你幫我打聽一下,華蓮姑娘出門的是定在什麼日子,我好早做準備。”身旁小廝聞言,答道:“是,公子,前幾日您特意讓人從江南帶回的女兒香,華蓮小姐一定會喜歡。”華服公子得意道:“那是自然,相傳這女兒香乃是貢品,市集上極少有貨,本公子也是費了好些銀兩,才從那煙雨閣二公子手中討的一些,若非如此,你以為本公子真的隻是靠著一件稀疏平常的廣袖流仙裙,就對本次聽音閣之邀誌在必得麼?”旁邊小廝聽罷,恭維之聲不止,那華服公子卻也沒有半點阻止之意。
“不知這個孩童如何惹得了連公子盛怒,小女子可否鬥膽替他求個情麵,望連公子繞過於他?”窸窸窣窣的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溫柔的話語,宛若山澗清泉,沁人心脾。那幾位動手之人,也是停下了手腳。但聽在那華服公子耳中卻格外刺耳,心道今天為何有如此多的多事之人,正欲發作,卻見是一白衣女子站在剛剛張屠夫跪地的位置,盈盈微笑,讓人隻看一眼,便覺身心舒暢,其身後跟著一位綠衫侍女,與那白衣女子恬淡靜美不同,綠衫女子更多一分俏麗,這二人,不是聽音閣的華蓮、青竹更是何人?
那華服公子看到見到白衣女子,眼中赤紅欲望一閃而過,卻也有些驚喜,驚的是怎會在如此場合遇到這花蓮姑娘,自己縱容手下在此行凶,怕是免不得惹華蓮姑娘對自己會有幾分偏見;喜得是聽那姑娘口音,似乎欲求自己放過地上的野小子,那如此一來,豈不是要讓她欠自己一份人情,有了這份人情,想那聽音閣之邀,自己豈不是更多了幾分把握?
想到這裏,那華服公子微笑拱手對白衣女子道:“原來是華蓮小姐,姑娘有所不知,這廝前些日子在我與劉家…”華服公子正欲道出原委,卻是突然想到,若是讓華蓮知道自己之前與劉家小姐在野外幽會,豈非大大的不妙?頓時改口道:“與劉家公子野外春遊踏青之時,突然竄出發難,指使他馴養那條餓狼將我二人撲翻在地,搶走我等隨身所帶銀兩。照理他若正常開口索要,我也會施舍於他,隻是他這般凶惡做法,著實令我有些惱怒,這才今日偶然遇見,決定給他一些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