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荒山怪人(1 / 2)

夕陽。

夕陽西斜。

夕陽照在河麵上一如萬條金蛇鑽洞。

沿岸有一條小徑是通往北岸建陽驛的小道。此時由東麵三裏外有兩個少年正從容地飄逸而來,談笑著漸漸走近。

其中一個少年一身青衣,眉宇間帶著一點淡淡的英氣,他的手白皙而有力,骨節粗大而修長,一看就是常年習武之人。腰間配著一把短劍,劍長1尺8寸,正所謂一寸短一寸險,能夠使用如此之短劍,此人要麼對自己的武功十分自信,要麼就是敢於拚命,無論是哪一點,都說明青衣少年是一個十分難纏的角色。

另一個少年身著一身白衣,年紀很輕,帶著一身書卷氣,手拿一把折扇,腰間墜著一塊玉佩,一看就是出自書香門第之家。白衣少年相貌儒雅,儀態落落大方,雙眼炯炯有神,鼻梁挺直,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真是好一個翩翩公子。

正所謂:夕陽小徑通幽遠,一青一白飄然來。

自古豪俠多意氣,為求太平博一劍。

這兩人一文一武,一個英氣勃發,一個儒雅大方。自古以來文人輕賤武夫,都認為武夫耿直魯莽,皆謂俠義勿犯禁。而武人也不喜歡文人,認為文人把控了世俗輿論,盡都是一些道貌岸然之輩。所以文人與武人向來不和,也不知今日如何走到一起。

隻聽得青衣少年道:”張賢弟,此地距離建陽驛尚遠,恐怕是趕不及了。為兄記得不遠處有一座百年古刹,我們可以在此留宿一晚,遊山玩水,如何。”

白衣少年答道:”哦,深山古刹,林師兄莫非不怕鬼嗎?”

青衣少年臉色略有些尷尬,哈哈一笑道:“張賢弟說笑了,世間哪有這許多妖魔鬼怪?”

白衣少年微微笑道:“林師兄既然都不懼妖鬼,小弟自然從命。”

說話間兩人離開了小道,走不多時便來到一處山腳下,遙遙望見遠處山巒之間有一座破敗的小廟,在樹影的掩映之下已是有些破敗不堪,遠遠可以看見一方院牆已經倒塌,長滿了淒淒豔豔的野草。兩人透過院牆,可以看到裏麵隻有一間大殿,一間廂房,那廂房久經風雨,已經倒塌了一半,眼瞅著是不能住人了。不過大殿倒還完好,雖然破敗不堪,勉強還是能住人的樣子。

此時天色漸晚,朦朧中天邊升起一彎新月,淒冷的月光照在破敗的古寺中,更平添了幾分鬼氣。此時兩側的密林中已有夜鳥在輕聲啼叫,啼聲淒厲,宛如鬼啼。

朦朧的夜色,初升的新月,林中的鳥啼,似乎讓青衣少年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往事,青衣少年腳步一緊,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兩人快步來到廟前,發現破廟的廟門早已不見,不知是被山裏的砍柴人拾去,還是久經風雨腐朽成泥,隻餘下一道牆豁,此時夜色漸深,透過牆豁,能看到大殿中有隱隱的火光,顯然廟裏已經有了人。

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得提高了警惕,此時雖然天下太平,附近也沒什麼巨盜惡寇的傳聞,但此地荒無人煙,一般人輕易不會來到此處,莫非是妖鬼?

青衣少年略有些緊張,用力的握緊了腰中的劍柄,腰中的劍似乎給了他無窮的勇氣,青衣少年膽氣為之一振,朗聲說道:“廟中可有人在,此時天色已晚,我兄弟二人欲在此借宿一晚,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大殿中火光閃爍,隻聽見一個男人答道:“相見即是有緣,我也是路過此地,兩位不必客氣,進來便是。”

青衣少年聽見男人說話的聲音,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雖然有些怕鬼,卻是不怕人的。不由得挺直了腰背,大聲說道:“如此就多謝了,我兄弟二人多有打擾。”

二人邁步進了殿門,才看到殿中已是空空如也,菩薩佛祖也無一尊,也不知是當年僧人在拋棄了此地時一並帶走了,還是後來才被人搬走。大殿的正中燃著一堆火,火已經不太旺盛,火上還烤著一隻野味,也不知是什麼。但能看出燒烤之人的手藝極差,這野味的左半邊好似已經糊了,另一半卻還未熟,而燒烤之人也不在乎,手裏擒著一隻酒葫蘆,隻顧喝酒,見到二人走進來,也隻是拱了拱手。

青衣少年透過火光看去,這燒烤之人雖有些蓬頭垢麵,卻極是帥氣,鼻直口闊,兩隻眼睛閃閃發亮,棱角分明的臉上落滿唏噓的胡茬,能看出年紀不大,身上卻沒有少年人的英氣,卻給人一種飽經滄桑之感。燒烤之人穿著一身藍色的粗衣,洗的甚是幹淨,有些地方明顯已洗破了,可他卻並不在乎,他就好似對什麼都渾不在意,他在乎的似乎隻是他手中的那一葫蘆酒。

張白圭心道好一個:荒山林密鬼嗚咽,月照野寺菩薩無。

破帽遮顏酒正酣,正是天涯寂寞人。

青衣少年鼻子聳動了一下,笑道:“兄台手中可是七十裏外的仙人醉,小弟在外麵就聞到了,走的路遠,口渴難耐,不知可否叨擾一口。”

那燒烤之人抬頭看了二人一眼說道:“原來二位也是好酒之人,不必客氣。”

說罷,手中一揚,不見他如何用力,那酒葫蘆卻忽的一下已經飛到了眼前。青衣少年心中一驚,卻並不慌亂,抬手一舉,穩穩的將酒葫蘆接在手中,竟是不管不顧抬手就飲了一口,讚歎道:“果然是好酒,我這裏有出門帶的熟牛肉,兄台可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