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宇國滄瀾省,瀘西市,夜微涼。
明月依舊,高懸於淡淡的雲層中,籠罩人間。
繁華的都市中,此時街道上人影漸疏,遠處時不時傳來的汽車低鳴聲,忖托著夜的孤寂。
在某十字路口,身穿黑色風衣的長發男子低頭蹲在馬路邊,纖長的食指與中指之間夾著的香煙將要燃盡,然而他像是未察覺一般,眉頭微擰沉思著什麼。
風將劉海輕輕撥開,顯露出了一張俊秀的臉龐,是個莫約十八歲的少年。
或許是感受到涼意,他輕顫地縮了縮頭,雙眸微眯望著地麵斜長的影子,片刻後劍眉舒展。
轉而對著旁邊空蕩蕩的空間自言自語:“小妹妹,可別騙我!”
說完扭頭麵朝遠處燈光閃動的高檔酒吧,深吸了口手中殘煙。
那紅彤彤的火星直達煙蒂,微弱的光芒映紅了臉頰,像是人間魔鬼。
將煙蒂放在破舊的黑色軍靴底下用力碾滅,起身輕輕一彈,準確無誤地落入不遠處垃圾桶中。
大步流星穿過馬路,朝酒吧走去。
他叫月未央,長夜漫漫,明月未央。
…
紅綠閃耀的酒吧門頂,“浮沉人間”幾個大字說不出的氣派,似乎在訴說著人生的真諦。
這時一長相普通,挺著個啤酒肚的中年男子攙扶著個醉迷少婦從中走了出來!
中年男子斷眉小眼,塌鼻!身穿名牌服裝,脖子上大金鏈子外露,隨著走動輕輕搖晃著。
他滿臉猥瑣的摟著少婦朝停在路邊的豪車走去,手掌還時不時在女人裸露的腰肢上來回遊動。
就在暢遊臆想之際,身前一黑色風衣少年擋住了去路。
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讓其微愣了下,瞧著這年輕帥氣且身形高挑的年輕人,不禁皺眉。
“小兄弟,你這什麼意思?”他下頜微抬,打量著少年。
“是她吧?”少年正是月未央,沒有理會男子的話,目光在女人身上停留。輕聲呢喃,又似自言自語。
而後看向男子,漫不經心道了句:“她,你不能帶走!”
“嗬,你說不能就不能啊?你們認識?”中年男子雙眸逐漸陰沉,看了看懷中醉醺醺的獵物,暗自揣摩著兩者關係。
“不認識!”
平緩的聲音傳來,讓男子怒不可遏,指著月未央鼻子大罵:“奶奶的,趕緊給老子滾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略顯清瘦的月未央麵色依舊,抬手指了指自己身後,喃喃道:“我不認識,可她認識!”
“我去你…”
正當男子握拳要動手時,下秒他仿若失去魂魄,全身汗毛直立。
隻見月未央肩上突兀出現了隻蒼白的小手,一個麵色煞白,雙眸空洞冒著黑煙的小女孩頭顱隨著冒了出來,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中年男子雙目瞪得大大的,木納的同時又含有恐懼,仿若被人掐住喉嚨扔進冰窖,身體不受控製如篩糠般抖動起來。
待些許清醒後,他慌亂將身畔醉醺醺的少婦往前猛推,踉蹌地往酒吧撒腿就跑,邊跑還邊淒厲大叫:“鬼啊!”
伸手攙扶住被推來的女人,月未央還未仔細感受柔軟,便被那熏蒸的酒氣給嗆得皺眉。
無奈聳了聳肩後,帶著她匆匆離去。
轉轉彎彎,來到一條冷清破敗的小巷中。
小巷路燈昏黃,地麵略顯潮濕,影影約約還能見到牆角垃圾堆中老鼠穿梭的身影。
盡頭有間古舊小鋪,灰塵撲撲的牌匾寫著“月魂紙紮”。
目睹此情此景,月未央眸中滿是失落,苦笑搖了搖頭扶著少婦來到店門前,從衣兜中掏出鑰匙,打開門進了去。
紙紮鋪後房簡陋臥室中,將少婦放在床榻上,看著她嘴角殘留的嘔吐物,轉身出門打了盆水。
潤濕臉帕輕輕擦拭其臉龐,近距離觀望少婦容顏,不禁微頓了下。
盡管她化著較濃的妝,依舊可以看出絕好的底子。
雙眸緊閉,長長的睫毛如同蝴蝶合翼,精致的麵容上溫潤小口櫻紅,頗為誘人。
“她就是你媽媽?”月未央側頭朝旁邊空氣嘀咕,最後從少婦手上扒下一串泛黃的桃木佛珠,恍然大悟,“難怪,有這個你是靠近不了她的!”
擦洗完後走出房間,來到陰森的紙紮鋪麵,一屁股坐在櫃台椅子上。
望著店中泛黃燈光下擺放整齊的紙人以及牛馬轎橋,伸了個懶腰,哈氣連天。
“還是早點睡吧,新生快要開學了,唉!也不知道老頭什麼時候回來?”
打記事起,月未央便被這鋪麵的老頭收養,而這老頭可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