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發生了意外，但小船終於還是安全駛入公海，在指定地點等了半個小時，他們看到了蛇頭所說的貨船。的確是個大家夥，長一百米左右，寬敞的甲板上建著高大的指揮室指揮室最上方好像還掛著一麵五星紅旗。
收到信號，蛇頭駕著小貨船靠了過去。此時，林子看到巨大的船身上寫著“華川號”三個大字，與華川號龐大的身軀比起來，蛇頭的小貨輪完全不能叫船。
“你上來幹什麼？”爬上華川號甲板，一個滿臉橫肉的大胖子問蛇頭道。
“別說了。”蛇頭遞上一根煙，“兄弟在香港待不下去了，打算到非洲去躲躲，這是我們的錢，你數數。”
“不用。”胖子豪爽地把幾大疊錢裝起來道，“大家兄弟，我還信不過你嗎？給你們找個好住處。”
“謝謝大哥。”
“走吧。”
四個人跟著胖子從船頭繞到船尾，下了甲板後來到一間堆滿雜物的房間裏，胖子打開門講解道：“華川號是由一艘客船改裝的，這裏是當時的貴賓儲物間，由於麵積太小，又靠近渦輪，改裝時就沒動，加之華川號的船員經常換新，漸漸地除了我外，已經沒有人知道這麼個地方的存在了。”
“這是我大哥常威。”蛇頭很合時宜地開口介紹道，“從華川號下水那天他就是這裏的船員，對這條船非常熟悉。”
“威哥好。”林子拿出佩服的表情道，“出門靠朋友，海上這段日子就全靠大哥了。”話畢，林子掏出一疊錢放到常威手上。
“謝謝這位兄弟。”收好錢，常威的笑容更燦爛了，“你們隻管放心地待在這裏，隻要別亂跑出去就沒有人能發現，我平時偷懶就是躲在這，很安全的。待會我給你們送點兒吃的來。”
“行，那就太謝謝威哥了。”
“千萬別客氣。”說著，常威樂顛顛地走了出去。
拿掉頭上的衣服，憋壞了的木子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蛇頭打開挎包數還剩多少錢。阿強倒頭便睡。林子則開始觀察起來。四處走了一圈，他發現這裏的確很隱蔽。出門就是上甲板的樓梯，除了一個小窗子可以看到海麵外，四處都是封閉的，這個小儲物間是唯一可以活動的空間，待在這兒的確很安全。
“你是怎麼認識常威的？人還不錯。”在木子身邊坐下，林子問蛇頭。
“有些年頭了。”蛇頭點了根煙，“我剛畢業那年應聘到一家私人貨運公司的貨船上打工，有一次遇上大暴雨，船沉了，死了很多人，當時幸好我搶到了一個救生圈，在海上漂了兩天後遇到了華川號，常威把我救了上來。了解我的情況後他給我指了一條生財之道，就是當蛇頭，把偷渡客帶來華川號上，收取一點兒中介費。”
“那常威就是他們老大嗎？”既然身處其中，林子覺得還是詳細了解一些比較好。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蛇頭接著說道，“但我知道船上的兄弟都服他，平時都叫他威哥。”
“那這麼大一條船難道就專門用來帶我們這種偷渡客嗎？”林子繼續打聽。
“當然不是。”蛇頭搖頭道，“這可是一艘合法的貨船，要不然怎麼可能搞得了那麼長時間。隻不過他們拉貨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用來掩飾走私偷渡。”
“出一次海大概有多少偷渡客？”可能感覺一個人無聊，木子也加入了他們的討論。
“很多，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聽常威說單在香港像我這種小蛇頭就有好幾百。”
“用合法貨輪搞偷渡，虧他們想得出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林子坐到木子身邊道，“隻要有市場就有人敢幹，這就是中國人常說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說話間，林子聽到一聲巨大的號角，隨後就感覺到華川號動了起來。
走走停停地開了兩天，華川號終於開足馬力前進。從常威口中得知，華川號每一次停下都會上來幾名到數十名偷渡者，到現在為止，船上已經有上百人了。
由於有常威相助，林子一行人過得倒也自在。除了天昏地暗地睡覺外，林子最喜歡的就是和木子聊天，聽她講一些大學裏麵的趣事。曾幾何時，林子也夢想著有一天能圓上大學夢，可現實的無奈卻將他的夢想擊得支離破碎。
華川號在馬六甲海峽上了一批貨後，順利進入印度洋。長時間暗無天日的日子考驗著每一個人的耐性，阿強和林子都是久經沙場的人，並不覺得怎樣。木子天天有林子相伴，過得倒也開心。最可怕的是蛇頭那家夥，可能是憋壞了，有事沒事就呆呆地看著木子流口水。嚇得她去方便都要拉著林子保駕，晚上睡覺也要靠牆，另一麵則叫林子睡。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她已經認定林子是個好人，不會傷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