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破口大罵:什麼一見尼姑,逢賭必輸。
他罵的刻薄,這也難怪,北冥雪也是火紀宮的弟子,而且是明晃晃的長宮長徒。身份很高,天賦也很高,就在蔥鬱一般的年紀裏,便有了七星列子的封號。
拒人所知,七星有七顆,而列子也隻有七人,這七個人湊齊的日子,便能引發北鬥殺陣,天崩地裂,舉世無雙。
北冥雪一張花容月貌無怒,反而更加得意洋洋的很。
這就是賭博攤子上的規矩,莊家手氣好贏錢,散戶破了財罵街,屬於你情我願,誰也犯不著誰。
她將裙擺下的長腿,更是露出三分,仿佛炫耀,口中銀牙咬碎,調笑道:
“老娘,回去就沒穿褲子,光著兩條腿賭博,就是來殺場子的,非賠死你們這群王八蛋不可!”
一時間,所有漢子都苦了臉,唉聲歎氣,誰也不敢把眼珠子往她那條晶瑩雨潤的大長腿上盯一下,紛紛看向了自己的錢包口袋,再望一眼牌桌上的牌九,簡直殺了豬,望洋興歎。
北冥雪長笑,此刻,她身後的有個高大身影,一直冷臉旁觀,身子發抖,一張嘴開了又合,合了又開,仿佛百般焦灼,心急如焚。
這個男人是燕無傷,沉舟燕家,勢力很大,他是長孫,也是人中龍鳳,幾百年來燕家,北冥家世代交好。
可謂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他比慕容雪稍長幾個月,論輩分算是表哥。
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北冥家的女兒許配燕家的男兒,成為長寧帝國裏千古不變的定律。
此刻,正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長孫配長女,可謂並蒂蓮,比翼飛。
但是,燕無傷臉色很不好,不像是內傷,憂傷,各種外傷。他的手段跟他的名字一樣一目了然,無傷!天下間能傷他的人很少,幾乎快絕了。
而能傷害到他的恐怕隻有北冥家的長女,北冥雪。
這個女人絕了,三從四德一概不會,吃喝賭博無一不精。屬於上房打夫子,吃飯打廚子的硬通貨。
可奈何,這個男人喜歡那個女人,多少就有些賤骨頭了,相思不是買賣,更像是一種病,治不好,可以讓男人盲目,更可以為她改了性子。
燕無傷從前是多少正直的漢子,一隻鳳翅鎦金镋下結果了多少奸邪逆徒,可偏偏對於北冥雪這妖豔女人,沒有半點法子。
此刻,他隻有忍著,暗自安撫自己,道: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眼下忍著,待生米做成熟飯,若要再敢作妖,大嘴巴子跟不要錢似的抽她,還來得及,來得及……
可惜,北冥家小姐,沒有完全沒有注意這個男人的神色之間變化,如果說,她尚喜歡這個男人,肯定會為他放棄賭博這個愛好。
畢竟,相思盲目這個道理對於男人和女人都很適用。
既然,她現在還嗜賭如命,明知道日後必定要嫁給身後的男子,居然還敢不知收斂,肆意妄為。
那隻能說明,燕無傷可憐,實實在在的是條可憐蟲。
那張賭桌上再也無人敢賭了,並非是賭鬼們一時間醒悟十賭九輸的道理,而是,他們堅信手氣上風,牌九長紅這條千古不變的戒律。
如果,再打下銀子去跟她賭博,估計有多少也要死多少。
北冥雪殺紅了眼,此刻蒼涼,百無聊懶。
她並不是賭術很精的人,相反,她手氣是前所未有的差,而且賭品也很差,往往幾千兩銀子帶出來不用三把牌就輸個精光,而且還要找大老板劃賬,短短來朔方城半個月的時光裏,已經欠下裏幾十萬兩的外債。
如果,不是忌憚她的身份,換做別的美人,早被大老板押進牌樓裏接客還債了。
隻是,今天的手氣特別好,而且好到過分。
不賭博的美人,心思總算是清明了很多。
她把玩著手裏的至尊寶牌九,道:
“聽說倒黴的人運氣總是特別的好!”
燕無傷強硬擠出一副笑臉,賠笑道:
“我聽說無關運勢,而是一個賭博的人總是輸,輸多了難免會贏一次,這很正常。”
聽著,他的寬慰,北冥雪臉上終於露出一副罕見的溫柔色,傾國傾城,豔麗無雙。
燕無傷呆呆一癡,恍若傻了……
此刻,青竹居外傳出幾陣嘈雜聲,淩亂無章的腳步,幾個賭輸裏的漢子仿佛被人撞倒後開始罵罵咧咧。
突然,那道聲音停止了,隻聽,有個沉重的身體飛向高空又砸在地上發出了的轟然巨響。
慕容雪臉色微微一沉,隻見,門外跌跌撞撞的闖進兩道狼狽的身影。
一個是羅平安,兩眼無神,麵無血色,仿佛是被嚇傻。
另一個是憐星,此刻,她一隻白皙的手掌扶著胸口,仿佛被人重創,麵無人色,嘴角還掛著血漬,那條往日裏高高在上的繁星劍,就跟條狗尾巴似的托在身後,發出叮叮當當的亂響,二人如同一雙敗北的野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