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看,月亮上麵有東西,是不是月兔呀!”紮著兩條小麻花的女童,依偎在婦人的懷裏,目不轉睛的看著月亮,手指不停的比劃著。
旁邊有一位中年男子,四肢攤開躺在草地上,享受著舒適的晚風,眼睛都沒有睜開,“孩子他娘,你是不是又給玲兒講些奇怪的故事了?都說她長大了,要……”
“可是,可是姥爺,月亮上真的有,有黑影!”婦人的聲音有些顫抖,因為不該有東西在月亮上,這是常識。
男人猛的睜開眼,立馬想抱起她們逃得遠遠的。
可是,來不及了,黑影瞬息而至,隨之而來的腥風讓玲兒的臉變得蒼白。
怎麼會那麼快!從月亮而來,裹在黑霧裏,這是域外天魔?!域靈大人呢?域靈大人在哪?
男人來不及思考了,因為那些黑霧已經散去,露出了裏麵那個全身覆蓋著暗青色鱗片,頭上長有著一根犄角的怪物,它背部是一雙蝙蝠似的翅膀,爪子流著綠色的粘液。但最可怕的是它掌心裏那枚暗紅色的小球,裏麵蘊含的能量讓男人恐懼。
我得想辦法通知域靈大人,可是,玲兒怎麼辦?
罷了,隻要我這邊的動靜夠大,域靈大人應該會感知得到的,畢竟這也是域靈大人賜予我的寶物。男人看著神色堅毅的婦人,以及她懷裏臉色蒼白已經昏過去的玲兒,做出了決定。
“以一之名,據守乾坤!”他取出了一個通體碧綠的瓶子,往裏麵注入靈力。
小球也到了。
猙獰的天魔扇著翅膀離去了,它身後是驚天的爆炸,數千裏的一切都化作了虛無。
一如這片星河,星辰已經黯淡,隻有星體的殘垣在漂浮,然後被三道疾馳的光影無情的撞到支離破碎。
三道光影一前兩後,不過肉眼可見的他們之間的距離正越來越遠。然而前方又出現一道光影,把第一道光影給攔個正著。
“一,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隨我們回去!”
三道光影形成了包圍圈,中間的那道光影已經無路可退了。也認識到自己的情形,光影散了,出現了一名男子,看著像二十出頭,頭戴抹額,腰懸蹀躞,素衣青袍。
他全然不理會另外三道光影,隻是低頭琢磨自己的身體,甚至細致到衣服和配飾上的花紋,隨後臉上湧出狂喜。
“你們看到沒有,二三四,你們看到沒有,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馬上就可以離開這裏,我終於解脫了!你們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一,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隨我們回去!”另外三道光影異口同聲。
“噢,你們不行,你們走不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還沒能化形,你們隻有簡單的本能,甚至連思想都沒有,你們這三個可憐蟲!”男子咆哮,他憤怒,他想不到辦法衝出重圍。
“一,你為化形超脫,竟放任域外天魔屠戮界內生靈,以形成血祭之法,你怎能忍心!”三道光影中最亮的那道語氣充滿了憐惜,“跟我們回去吧,一。”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二你也有意識了?你不肯跟我走是吧?嘿嘿,回去?怎麼可能回去?你們敢攔我,我殺了你們!我殺了你們!”
……
大唐京城,群玉閣裏鶯聲燕語,這裏是京城最大的青樓。既然是最大,自然是與眾不同,這兒全是藝伎,詩詞歌賦和琴棋書畫每有妙手,更有甚者舞刀弄槍,精妙絕倫。大唐官場,官員若不為群玉閣座上賓,定遭人笑話為俗人也。
奇怪的是,這裏的姑娘極少願意贖身從良的,也沒人知道閣主是誰,有人猜測是大唐皇帝,因為官府從沒有來這找過麻煩。
今天的群玉閣人聲鼎沸,還有不少小攤販在外麵紮堆,希望能湊個熱鬧賺個盆滿缽滿。京城誰人不知,今天是蘇大公子蘇柏“砸場子”的日子。
何為砸場子?自是登台獻藝力壓群豔。據說是蘇大公子與好友打賭,可不花一分錢即可成為各大風月場所座上賓。然而蘇大公子風流倜儻尋花問柳早已名譽京城,贏下賭局自然輕而易舉,好友不服,於是便有了“砸場子”,蘇大公子欲以技服人,就像那窮酸書生得紅顏青睞。
隻見座上少年年方十五六,黑色長發散亂披肩,長睫卷翹眉眼俊美,一襲白衣勝雪點綴淡金流紋,煙霧自琴桌旁的香爐而出縈繞四周,少年神色怡然。纖長骨感的手指正在琴弦上律動,半輪、夾彈、推拉,指法嫻熟老道。琴曲漸入高潮,少年亦閉上雙眸,心靜而琴意近。
琴聲有如鳥蟲齊鳴、百花爭豔,輕盈歡快,不知是人多熱鬧還是這曲《陽春白雪》的影響,雖是初春也有不少人褪去了裘衣。
曲終,少年起身行禮,滿堂賓客無不叫好,隻覺不虛此行。少年再次行禮,回應這陣陣掌聲,臉上寫滿了驕傲與滿足,然後目光轉向群玉閣眾女處,她們在嘀咕著什麼。倒是發現裏麵一位身著淡黃色長裙的女子,她有著一張鵝蛋臉,眼睛裏全是天真無邪,一點不像風塵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