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大人。”邱曄臉上有劃傷,但整體看起來挺好,倒是懷裏的黑兔子血淋淋的,“你能解釋一下嗎?我隻是來講課,然後獵場忽然覆蓋這裏把我扔到這個時空裏。”
“大概你負責小學部又站得離徐仲離有些近吧。”我抱起他身邊的莫小默,小孩昏迷了,眼睛閉著,小臉有點灰,我拿袖子擦幹淨,“不能先把小默送出去嗎?”
“不行,”莫昉注意著那頭半人半獸的怪物,一邊身體為人,一邊身體卻長著大大小小數不清的蛇,“除非能確定魔洞消除,不然這個空間會一直保持單向屬性,隻進不出。”
“魔洞?”
於昭樂指指天上的風暴眼,“沒全打開,但差不多了,要是沒有徐仲離的話。”
邱曄抱著他的兔子,一臉陰沉,“那就是魔?”
沒人回答他,或者說沒有有這個心思。因為就在剛才,徐仲離的另一隻胳膊被生生扯下,血肉撕開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更嚇人的是,徐仲離笑了,仰天大笑,笑得蓋過邱曄說話聲。
所有人都看向徐仲離,室卿的雲雁紋緋袍破碎淩亂,墨色巾下白發四散,原本看起來白皙如玉的人此刻癲狂如魔。
“荒人?你問本座荒人?哈哈哈,藥材!本座的藥材罷了!”徐仲離猛地開眼,兩隻潰爛的眼珠從滿是血汙的眼眶中滾出,摔在地上成兩瓣。
噗嗤。
他自己踩了上去,用力碾了碾,碾成一灘爛泥,“你們詛咒本座的天目,不該又你們嚐一嚐苦果麼?區區螻蟻……本座可不會像那個老好人一樣,說什麼放過荒人,還荒人一個安寧!可笑,可笑!藥材需要安寧?嗯?沒有權勢就伏在本座腳下乖乖當藥就好,安寧?哈哈哈哈,可笑,可笑!秦寧怎麼了?沉進海底喂魚了!哈哈哈哈!”
啪。
徐仲離斷臂處騰出一個血泡,破了。
啪。
第二個。
啪,啪。
第三,第四個。
血泡越來越多,斷臂傷口上的血液沸騰一般,血肉蠕動起來,驟然膨脹拉伸成臂!徐仲離一雙臂膀竟然再生!
“本座,本座可是徐公的後代,什麼荒人什麼驪人!都是食物!都是藥材!神明,神明算什麼!憑什麼長生不老,憑什麼手掌人世!”徐仲離癲狂地嘶吼,血洞般的眼眶裏騰起血泡,菌類般暴增出許多小眼球,青蛙的卵塊一般鑲嵌在眼眶裏。徐仲離狂笑,“哈哈哈哈哈,實至名歸的‘千眼’,這才是天目!本座的天目,沒用的藥材,你們荒人根本沒用!血肉,腦髓,統統沒用!相比之下還不如驪人的心頭血!”
眼球繼續增殖,蓋滿徐仲離半邊臉。對麵的魔人呆呆站在原地,右半人臉上的眼目光呆滯,左半邊長滿蛇的臉看不出表情。從剛才徐仲離發笑他就沒動過,安靜地看徐仲離長出蝴蝶變態發育一樣長出雙臂,眼球增殖到滿臉都是。
“不,不會是已經失去人的意識,完全入魔了吧。”林賢小聲說。
“室卿,啊不,徐仲離完全入魔了。”邱曄小心地將黑兔子放進莫小默懷裏,“小姑娘挺喜歡玄理的。要是玄理醒來,告訴他我解了契約,他自由了。其實我知道他叫玄理,叫他黑芝麻糊隻是,隻是逗他玩的。”
“這種像遺言一樣的話說給誰聽?”我說。
“魔是有等級的,同等級之間會互相吞噬,低級絕對服從高級。”邱曄小心翻出黑兔子身上的傷口,傷口被符咒封著,他小心加多幾張,“就像驪人之間也是有等級,你不知道,你現在我多害怕你。”
“林賢?”我詢問地叫了林賢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