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學校裏的人呢?
呼。
一枚破魔彈擦著耳邊飛過,耳後忽而發濕。等到反應過來疼痛,後知後覺抬手去摸,才摸到一手純黑色的魔血。帶著腐臭和狂亂的味道,腐蝕我的身體,滋滋作響。
“躲開啊!”遠處有人朝我嘶吼,聲音砂礫得不像話。那人手上沒停,舉槍朝我射擊。另一枚瞬間而至,釘進背後魔物的身體。
我轉過頭去,八隻手的屍怪氣管豁開轟然倒地,哼哧哼哧往外喘氣。
更多的屍怪從身後的地縫裏爬出來。
開槍的人跑過來拉我,“快走!”
一直跑,跑過坑坑窪窪的操場,跑過支離破碎的升旗台,滾進破敗的花圃,最終藏進一個落下水泥板砸出來掩體。裏麵還有一個同樣穿特戰服的人,隻是躺著,腰腹上纏著繃帶,血止不住,在身下漫出一小灘。
“你是誰?”拉我進來的人問我,他臉上塗了迷彩,但就是沒塗上我也不認識,他是某支警派屬下的作戰小隊一員,而我是閻派的鷹組,我們沒有交集。
“我在北方代號是鷹,告訴我莫昉在哪。”我看了躺著那人的傷口,傷口很新,人還有氣,但已經開始浮現屍斑,魔化前的屍化開始了,“轉移吧,如果不想被同伴的軀殼咬斷脖子的話。”拉我進掩體的人別過頭沒說話,躺著的眼睛睜開一線,費力推推我,“帶,帶王海走,留一顆子彈,給我。”
“你閉嘴!”王海嘶吼出聲,把槍探出掩體連開了幾槍,打爆幾頭屍怪的頭。
“快,快點。”氣息微弱地催促。
“你不能救他嗎?”王海轉頭朝我大吼,“我知道你是北方的傳奇。還是沒了梟你什麼也做不了!”
“我不是神,”我說,“最多隻能延緩。你知道不是嗎?你們警派擅自提前行動怎麼就不準備好應對措施!”
“我們沒有,一切都是按計劃來!你根本不是作戰人員!”王海揪著我的領子問,“你究竟是誰!”
“別吵了,延,延緩吧,我掩護你們走。去,去找莫司。那些怪物,上來了。”躺著的人推推我,“帶海子走,拜托。”
“借我把刀。”我說。
刀鋒劃過手腕,虛空中的管狐不滿地吱吱亂叫。被注射了地獄湯的身體裏流出的鮮血滴入猙獰的傷口。現在的我就像一隻靈氣儲藏罐,隨時在高負荷運行。血液一碰到被魔氣汙染的傷口便滋滋作響,受傷的人英挺的五官疼得扭曲,但還是注視著不肯離去的搭檔。
“走。”他說。
“混蛋。”王海低低咒罵一聲,一拳砸在水泥板上,碎石四濺。
莫昉在學校天台,四十四中最高的地方。一路上都有人阻擋湧上來的魔物——要是有人活著的話。混蛋,王海咒罵一聲抬槍打爆一隻穿特戰服的行屍的頭顱,惡狠狠問我你手腕上的傷口不要緊?
“沒事。”我看了眼濺了血的教室窗玻璃,“魔域裏的魔物在一定程度上能自由支配空間,你們這麼布置的意義不大。”
“至少比其他的布置有意義。”王海持槍警戒,快速通過走廊上樓梯,“跟上!四十四中是特級重靈地,獵場要完全展開需要時間,我們的作用就是拖延時間,控製魔物活動範圍,還有……”王海忽然調轉槍口,黑洞洞的槍口指著我的前額,“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我會和你說作戰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