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沈陽,寒意並沒有完全退去,畢竟在北方風雪交加的情景卷土重來是分分秒秒的事,但確實很溫暖了,一些性子急的桃花和名不見經傳的綠草,等不及的開始暫露頭角,渺小地為了這個世界的美好而努力做出自己的貢獻,著實令人敬佩。
從畫展義賣會回來,於龍博又馬不停蹄的趕去酒店,靠在車後座椅背上閉目養神的於龍博,想著把義賣活動所得款項捐給山區的孩子們建圖書館的事,也就不那麼累了,但身體是誠實的,隻是夢裏麵也變得不再輕鬆,兒女們那些糟心事仍讓他不得安寧。
“好了!爸爸,您別再說了,您每天喋喋不休的說個沒完,都不會覺得累嗎?您認為我這樣做是在虛度光陰,可我完全不在乎,我喜歡這種生活方式!”兒子把自己不學無術竟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是的!爸爸,您總是看我們哪裏都不滿意,您知道嗎?做您的女兒我過得一點都不快樂!”女兒的我行我素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她在婆家的地位,可她還是滿不在乎一點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
爭吵還在繼續···
直到司機輕聲喚醒於龍博下車,於龍博才算從和兒女們無休止的爭吵中把自己抽回來,生活中不如意的事有很多,還好還有很多更美好的事情。
於龍博乘坐酒店電梯來到11層,剛一出電梯,正好看見於桐從包房裏出來,或許是實在不願見到三十好幾的兒子吊兒郎當的樣,於龍博似乎對兒子為他精心準備的生日驚喜表現得興趣並不高,走到兒子跟前,於龍博故作深沉地白了一眼不著調的兒子,心裏是有那麼一絲溫暖的,當包房門被推開的那一霎那,於龍博看見許久沒見麵的親戚推著蛋糕一起為他唱生日快樂歌時,這位58歲的老人,臉上總算是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他想要的,內心所期待的,都不過如此。
雖然同在一個城市生活,沒有了距離的困惑,但還是因為各自要忙的事情,和不太愉快的過往,讓即使有著血緣關係的親人都很難沒有隔閡的坐在一起,所以,這樣尤為難得的家庭聚會立馬讓大家都沉浸在幸福歡快的氛圍裏,隻記得對方的好和重要,而於桐和二叔於龍基就顯得比較另類,他們相互對視一眼,仿佛瞬間達成了某種不懷好意的共識。
心情格外好的於龍博更是主動提出來要陪著自己兩個弟弟一起喝兩杯,之前於龍博才做過胃癌手術,大家都勸他最好還是以茶代酒,大概是太興奮了,於龍博索性想任性一回,拿起茅台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下去一大口,頗為感觸地說,“剛才文靜問我,生日許什麼願望,我說無非就是希望我們這一大家子人能時常聚在一起吃頓團圓飯,而不是隻有等到我生日的時候才可以!”
於龍博的話裏有話,大家都心知肚明,隻是他滿心的期待隨即就被於龍基的冷水潑了過來,沒錯,於龍基隻承認於龍博這一個兄弟,其他人就另當別論了。
於龍基臉色很冷地哼了一聲,“反正,我是怎樣都無所謂了,當初爸一聲不響的把‘鳳祥’交給龍鑫,而讓他的親兒子們都靠邊站,這種事都忍了下來,還有什麼可介意的!”於龍基嘴上說不在乎,其實心裏卻介意的不得了,事實確實如於龍基所說的一樣,自從於龍基的父親從孤兒院把於龍鑫領養回來,於龍基就被這個突然冒出來樣樣比自己強的弟弟處處打壓,甚至,最後在一次與父親激烈的爭吵後,於龍基更是直接被父親掃地出門,固執的於龍基自然把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不公平待遇都歸結於於龍鑫的存在,可每次於龍基這樣不分場合有失身份的話一出,他就輸了,輸掉了別人對他的好感。
“你始終還是認為當初我是使了下三濫的手段才得到‘鳳祥’!”於龍鑫露出無奈的神情,似乎看出了於龍基擺的鴻門宴中處處都是算計。
於龍基不屑地冷冷勾了勾嘴角,臉上帶著勝券在握的自信,顯然他是有備而來的,“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清楚,裴律師不僅是當年鳳祥集團的法律顧問,而且,他還是爸多年的同窗好友,就連他也想不明白,爸為什麼最後會突然改立遺囑,把自己名下全部的財產都留給你,還有,如果你真的是問心無愧的話,為什麼當初在爸生病的那些日子裏,你一直刻意阻止我們見麵,你想控製他,然後,達成你的目的,就連當天值班的醫生也覺得很奇怪,明明爸的身體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卻忽然撒手人寰,這些你都怎麼解釋?”於龍基說得有理有據,他想用事實讓所有人看清楚於龍鑫的真麵目。
“你下那麼多功夫去調查我,為什麼當初不在爸身體好的時候,回來和他促膝長談,向他認錯,讓他對你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呢?”從小的寄人籬下慢慢養成了於龍鑫現在隨遇而安的性格,於龍鑫不願對一個完全不信任自己的人去做過多解釋,隻是一味地專注著做自己的事,可他又不是軟柿子,把該說的話都說完,讓對方去領會,“當初我一直不停的請求爸,無論如何都要和你們見一麵,不要給彼此留遺憾,可爸卻始終還是堅持說,不想見麵,對你們來說他隻是父親,而對我而言,他是父親,又是恩人!看著他老人家含恨而終的樣子,我的難過是沒人能夠體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