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皇後道,“那天她舊疾犯了。”
平郡王妃輕聲道,“娘娘,我知道你不喜歡秦探花。他這人,性子是有些驕縱了。小戶人家出來的,我聽說秦探花的父親就是個鹽商,頭一回去景川侯府,嚇得都不會走路了,抬腿就是同手同腳,張嘴說不出個俐落話來。這樣的出身,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有的。可現在,他在禦前得意,陛下喜歡他,我們又何必去得罪他呢。既然陛下讓他跟著二殿下,這是陛下的意思,二殿下能不與他親近麼。這事,怪不得二殿下。”
“我也沒有怪二皇子。”平皇後道,“我實話說,我待二皇子自然是比不上大郎,可這些年,凡是大郎有的,自也有他的一份的。我真是沒虧待過他們母子。”
“如今朝中小人多,娘娘心下無愧,架不住小人讒言。關娘娘與二皇子都是老實人,又一向與娘娘大殿下親厚,二殿下這性子,略改些也好。說真的,有時二殿下一說‘大哥如何如何’,我心裏,既欣慰他們兄弟和睦,到底也不免擔憂。如今麵兒上改一改,心下仍舊和睦,那才好哪,倒省得叫人多嘴。何況,二殿下終是要過繼給愉親王府的。記得一個‘好’字,就沒有大差子。”平郡王妃又道,“還有秦探花,我知道娘娘不喜歡他。可陛下喜歡他,就當看著陛下的麵子吧。陛下身邊的人,隻要陛下喜歡,咱們一句不是都不要說。況秦探花待二殿下很有些實心意,他既如此,娘娘該賞他才是。何苦要結怨於他?”
平皇後捶捶胸口,她簡直一想到秦鳳儀就胸悶,都快落下病根了,平皇後咬牙道,“我真不知道是哪輩子與這姓秦的有冤孽,他本是景川之婿,阿鏡也算是咱家的外甥女。可看遍滿朝上下,沒有他們夫妻再叫人寒心的了。”李鏡進宮從不登鳳儀宮的門兒,都是直奔裴貴妃那裏,鬧得平皇後在宮裏很是沒麵子!
平郡王妃勸道,“就是一家子,也有不和睦的兄弟呢。娘娘把心放在陛下身上,放在大殿下身上,放在小皇孫身上,隻要陛下、殿下、小皇孫都好,娘娘還有什麼不好的呢?”
平皇後壓下一口氣,“母親說的是。”
也就平皇後,有這樣顯赫的娘家,就是一時失了帝心,也有娘家幫她打聽消息。平皇後做了二十年的皇後,也不是個笨的。既是知道問題出在二皇子母子這裏,無非就是待二皇子母子更和氣周全些罷了。就是秦鳳儀那裏,平皇後與景安帝說了,“我聽說,秦探花跟著二殿下,當差很是勤謹。我看二殿下的性子也越發的好了,正有內務府供上的鮮荔枝,這東西,在京也是難得的。不如賞秦探花一碟子,還有大公主那裏,她往年都愛這一口。”
景安帝自然說好,“皇後看著辦吧。”
見皇後知道改一改這性子,景安帝也不是什麼鐵石心腸,畢竟多年夫妻,便又往皇後宮裏去了,夫妻倆自然有許多話要說。先說了一番小皇孫逗人的事兒,把景安帝哄得高興了,平皇後才說起二皇子的事,道,“小時候不覺著,二郎膽子小些,總是大郎帶著他玩兒。小時候倆人跑著玩兒,在園子裏跌個跤,都是喊大哥。大郎呢,做兄長的,我從小就教他,好生照顧弟弟們。小時候不覺什麼,待孩子們大了,我也發愁二郎這性子,凡事都要找兄長拿主意。小時候無妨,可他這成親了,在外頭,這也是頂門立戶的爺們兒了。總這樣,不是個法子。我有心給他拗一拗,可這孩子本就老實,我就狠不下這個心來。我看,陛下自把秦探花給了他,二郎這性子大有改變。我雖不喜秦探花,二郎卻是我兒子,他能與二郎有益,我心裏也是謝他的。”
景安帝笑,“鳳儀那孩子,你不了解他,待你了解他,就知他是個實心人了。”
“我隻看他做的事,倘他能於二郎有益,以後我還賞他。”平皇後又勸丈夫,“二郎性子軟,又是剛當差,就是有秦探花幫著,陛下也多指點他才好。”
這話景安帝自然聽得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