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鏡道,“一樣米養百樣人,有什麼稀奇。”
秦鳳儀的生辰,他還給皇帝陛下寫了張帖子,陛見時送給了皇帝陛下。景安帝笑,“好多年沒人給朕送過帖子了。”
秦鳳儀眼中一亮,暗道自己聰明,他還跟皇帝陛下打聽,“平郡王也是二月大壽,他老人家也沒給陛下您送張帖子?”
景安帝忍笑,就見自家探花那叫一個得意喲,景安帝就問他了,“不過是給朕送張帖子,至於這麼得意?”
秦鳳儀道,“陛下有所不知,我以前在揚州都是正日子過的,可這在京城,誰曉得是跟平郡王撞了啊。他老人家過壽,我要是也正日子過生辰,哪裏有人去啊,我就隻有把日子錯開了,你說,多鬱悶哪。”
“唉喲,你與平郡王是同一天生辰啊?”景安帝不愧與愉老親家是嫡嫡親的叔侄,倆人驚訝都是一樣的。
“是啊。”秦鳳儀道,“我覺著,我以後幾十年都不能正日子過生辰了。”
景安帝笑,“你也正日子過唄。”
“那得多冷清。再說,萬一沒人去,我豈不沒麵子麼。”秦鳳儀還想得挺多,景安帝又是一樂。秦鳳儀還問皇帝陛下,“陛下,您收了我的帖子,那我生辰時,你去不?”
景安帝連平郡王的壽辰都不會親臨,何況秦鳳儀的生辰,景安帝想著秦鳳儀一向天真,怕是不懂此間規矩,便道,“朕若是去了,怕你不自在。”
秦鳳儀忙道,“我自在的不得了。”
景安帝笑,“朕不一定有空。”
“人去不去的,其實也無妨。”秦鳳儀道,“陛下,你知道我們民間有句俗話不?”
“朕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一看秦鳳儀那小眼神兒,景安帝就知道沒好事。果然,秦鳳儀忙忙的道,“陛下肯定想知道,我告訴陛下啊。我們民間講究,人不到,禮得到。”
景安帝以為秦鳳儀仍是一意要邀自己去給他過生辰,沒想到,卻是要自己送禮給他,不由大笑,“怎麼,還要朕給你送禮不成?”
“按理,我是不該收陛下給我的禮物的,不過,如果陛下非要給我生辰禮,我也不能拒絕不是?”秦鳳儀還跟皇帝陛下介紹民間的壽辰都是怎麼辦的,秦鳳儀道,“像陛下是長輩,我是晚輩。要是晚輩過生辰,不似宮裏要給許多貴重的寶貝,我們民間,有壽桃壽麵就成啦,一點兒不費錢。”
景安帝笑,“你可真會想。”
“原本我與平郡王撞了生辰,就是我把生辰挪後,您也想想,平郡王得是多大的場麵啊,到了我生辰時,估計能擺上三桌酒就是熱鬧的。排場比不上老郡王就算了,他畢竟是陛下的老丈人。可是,陛下,咱倆也不是外人哪。咱們一樣是親戚,論輩份,我該叫您一聲親家叔的。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親家叔。”
景安帝險沒叫這兩聲“親家叔”給噎著,秦鳳儀簡直無師自通的跟人套近乎,他還一個勁兒的問,“是不是啊,親家叔?”
景安帝實在受不了秦探花這個“親家侄子”,道,“來來來,下棋下棋。”
秦鳳儀看景安帝如此小氣,心說,得不了壽禮,賺些銀錢也好,秦鳳儀自荷包裏摸出張小額銀票,道,“那就關撲吧,二十兩。”
景安帝一向喜歡與秦鳳儀下棋,命內侍稱二十兩銀子過來。景安帝發現,秦鳳儀這棋藝大有進步,景安帝道,“又去你嶽父那裏翻棋譜了?”
秦鳳儀得瑟地,“翻棋譜算什麼本事,我去歲就悟了。”
“悟了什麼?”
秦鳳儀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景安帝挑眉,“這話有深意。”
秦鳳儀神秘兮兮的一笑,卻是不多說。秦鳳儀與景安帝連下三盤,輸二贏一,尤其是贏的第三盤,五十手內占足了優勢,縱景安帝拚盡最後一滴血,終還是輸了秦鳳儀一目半。景安帝大為驚訝,道,“還真是不得了。”觀量了秦鳳儀的棋路一回,景安帝道,“以往朕都說你棋路過於淩厲,如今倒是能收著些了。這一收,便見長進。”
秦鳳儀被景安帝誇得揚起下巴,端起香茶來吃一口,得意的笑,“這是臣去歲悟的。”
“唉喲,你怎麼又悟了?”
“下棋跟做人一個道理。”秦鳳儀隨手將棋子分開,收到青瓷棋罐裏,一麵道,“先時也沒悟,陛下不是叫我辦了兩件差使,我發現,做人雖要進取,但有句老話說,剛柔並濟,也不是沒有道理。還有一樣,就是得眼光準。這手段還是其次,倘是眼光太差,再好的手段都沒用。所以,這下棋,要以眼光為第一,技藝為第二。年前我與我媳婦下棋的時候,突然就明白了,以前她還偶爾能贏我一兩遭,現在有輸無贏,因為總是輸給我,都不肯與我下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