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悅笑道,“你是吃我古墨吃好的吧?”秦鳳儀這厚臉皮,被人揍成個豬頭,他去探望,非拉著他說大夫說的,得用古墨做藥引,不然斷不能好的。硬仗著養豬頭的時候,敲他一方好墨。
秦鳳儀並點不羞恥,他還厚臉皮的嘻嘻笑,同阿悅師侄道,“所以,師叔我這臉能養好,多虧了師侄你啊。”
方悅今天一派喜氣洋洋,也不與秦鳳儀計較。
秦鳳儀也很賣力的為師侄做迎親使,方家是京城大族,況方閣老是從內閣首輔上退下來的,可想而知方家在京城的交際有多廣了。方悅辦喜事,不同於秦鳳儀家當時官客堂客湊一起,才開了二十來桌。方家席開百桌,沒幾個賣力的人幫方悅擋酒,方悅得躺地上去。就這麼著,秦鳳儀幾人把方悅抬回新房時,方悅也是一幅神鬼不知的模樣了。
秦鳳儀悄悄捅他腰眼一下,方悅身子一顫,秦鳳儀偷笑,也沒挑破這事兒。與嬌羞臉的新娘子駱師妹道,“囡囡給他醒醒酒,看他醉得不輕。”
之後,秦鳳儀就帶著好幾個跑外頭聽壁角去了。
方悅多賊啊,他經了秦鳳儀洞房時的爆笑事件,待人都走後,一個翻身就坐起來,先鎖門,再讓妻子小聲,然後,方悅在新房裏喝著甜滋滋的醒酒湯,秦鳳儀幾個在外凍的小半個時辰,實在是撐不住了。寒冬臘月啊,秦鳳儀氣地,朝屋裏喊一聲,“你真醉死了你啊!”就吸著鼻子湯,與幾個聽壁角的哆哆嗦嗦的走了。
殊不知,人家方悅是屬於婉約型的,不似秦鳳儀夫妻那樣狂放,人家就是洞房也是斯斯文文的。何況,方悅聽壁角經驗豐富,他之前做過總結,還把新房的箱子櫃子的翻了一回,攆出兩個躲櫃子裏的小堂兄弟去,此方與媳婦洞房花燭、恩愛綿綿。
秦鳳儀在外聽壁角小半個時辰,壁角沒聽到,還凍的直打噴嚏。回家一麵喝辣死人的辣薑湯一麵念叨呢,“阿悅那小子,早就看他不老實。”
“活該!”李鏡半點不同情他。
秦鳳儀年輕,正是氣血旺盛的時候,喝了兩碗辣薑湯後,發一回汗,第二日就神清氣爽了。
秦鳳儀大安後便又重回翰林上課了,翰林年終有考試,秦鳳儀頗是用功。
景安帝也帶著皇家老小自湯泉宮回到了京城,皇家也要開始祭天祭地祭祖宗的各項祭禮,秦鳳儀沒想到這個時候景安帝又宣召了他,秦鳳儀高高興興的過去陛見。景安帝重新見到這張完美無瑕的臉,亦是龍心大悅,笑道,“可見是大好了。”
秦鳳儀笑嘻嘻的請過安,道,“臣就知道,陛下是記掛著小臣的。”
“你也莫要得意,禦史說你驕狂太過,怎麼不見你上請罪折子。”
秦鳳儀道,“他們那些沒見識的家夥可懂什麼,再說,臣何罪之有?都有人覬覦我媳婦,我沒咬死他,就是因這些年讀了些書,斯文不少。要擱以前,我早弄死那三蠻子了。”
秦鳳儀湊過去道,“小臣這些天不見陛下,怪想陛下的。”
“想朕什麼?”
“想著陛下的風采。”秦鳳儀起身,他身量瘦而高,卻是那種骨肉勻亭的瘦削,秦鳳儀一隻手隨意的收放在小腹處,另一隻手抬起來,指向門外。冬日下午的陽光下,那綠色的衣袖帶出一抹碧青翠意,他瑩白的手仿佛會發光,而在指尖,就凝結了那一絲光暈。景安帝以為他這是要幹嘛,結果,秦鳳儀擺足了架式,大聲說了一句,“本朝,從不以婦人換取利益!”
說完之後,秦鳳儀回頭,望向陛下,笑嘻嘻的問,“陛下,是這麼說的吧?”
景安帝大笑,他以為這小子要做甚呢?原來是學自己說話。
景安帝笑,“你說是便是吧。”
“什麼叫我說是便是吧,陛下指點我一二吧。”秦鳳儀央求道,“陛下不知道,我聽說陛下如此回絕了那個三蠻子,心情甭提多澎湃了,我就知道,我沒跟錯人!”
秦鳳儀道,“陛下,待庶吉士期滿,就把我放到鴻臚寺當差吧。要是以後再有這些混賬蠻夷提些非分之想,我就學陛下這樣說。”
鴻臚寺可不是算什麼實權衙門,景安帝瞧著他這二愣子探花,笑道,“看你表現吧。”
“我一準兒表現好。”秦鳳儀還給景安帝提意見,“陛下,您那話,雖然氣勢萬鈞,但還有一句,比您這句更有氣勢。”
“什麼話?”
秦鳳儀又擺出那個極有氣派的姿勢,這回不是伸手指向門外,他是對著門外袍袖一揮,惡狠狠道,“去你娘的!”之後,回頭對景安帝道,“我覺著,這句更有派頭。”
景安帝大笑。
於是,都說秦鳳儀要失寵的,在得知陛下宣召秦探花而且傍晚賜膳時,皆悉數閉上了自己的鳥嘴。秦鳳儀一麵吃著香噴噴的獅子頭,還與景安帝說呢,“這些天不見陛下,除了想您,就是想您這裏的獅子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