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冬冉後背一通,還沒有反應過來,脖頸便被巨石一般的雙手牢牢地禁錮住,她下意識地掙紮著扒開脖頸上的雙手,“咳咳——放開……我……”
81號手腕越收越緊,沒有了巷子內的行將就木,他仿佛開鞘的利劍,眼神冷酷,麵露凶光,湊近了易冬冉,帶著滿滿地恨意,充滿戾氣地說道:“你真的人類!我最討厭人類了!我一見到人類就恨不得殺了他們!”
易冬冉被提起來,腳尖漸漸夠不到地麵,疼痛與缺氧齊齊傳來,眼前一陣陣發黑,她手腳並用的掙紮著,不斷揮舞著手中的鋼筆向81號刺去。
81號被不小心劃到了麵頰,死亡之下的力氣,竟然讓鋼筆這種鈍器在他眼角滑下了一道猙獰的傷口。一串串血痕從眼角蜿蜒而下,他毫不在乎,隻是殺意凜然地看著易冬冉,仿佛從地獄而來的修羅,手中加大了力氣,試圖扭斷她的脖頸。
難以言喻的痛苦在肺腑之間,要死了嗎?易冬冉艱難地想道。而就在這命懸一線之時,81號悶哼一聲,收回了手。
易冬冉感覺脖頸上巨石般的力氣一鬆,腳尖接觸到地麵,身體一軟,堪堪恢複的身體差點沒倒在地上。她扶住了牆,周身的空氣重新鑽入鼻腔,一邊貪婪的呼吸,一邊戒備地看向了81號。
隻見剛才還威風凜凜的81號真個手腕不知被什麼利器截斷,露出裏麵的白骨與經脈,鮮血不斷地噴湧。
易冬冉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想吐,然而現在根本不是吐的時候,這個人剛才可是想要殺她啊!她攥緊了手中的筆,不顧發軟的雙腿,猛地向樓梯口奔跑,她要離開這裏。
快一點!快一點!
81號從疼痛中抽回神來,看到的便是易冬冉決然離去的背影,不過他絲毫不急,隨手將還在流血的手腕放在身側,他一步步地追過去。
易冬冉站在樓梯上,停下了腳步,絕望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地下室的門是關著的。
她回過頭,看向了慢慢靠近的81號,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
“因為你是人類,人類都是壞家夥。”81號淡淡地說道。
易冬冉看向81號仍舊流血的雙手,說得好像他不是人類一樣,可是流出來的還是和人類一樣鮮紅的血液。
心知無法改變81號的想法,但是她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她深深地凝視著走上樓梯的男人,一節,兩節,在男人距離她四五節樓梯的時候,她猛地向下衝。
81號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到了,擔心自己被撞到,側身躲避,但是易冬冉正盯著他,豈容他躲開,雙手張開,勾著81號的脖子,疊在他的身上,砰的一聲摔下樓梯。
這樓梯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但是這麼當成肉墊子摔下來,81號整個人都懵了片刻,而就這是這片刻,早就有準備的易冬冉不顧失重與疼痛,一個翻身,騎在了他身上,猶豫了一瞬,一手捂住了男人的口鼻,一手用筆尖抵住了男人的喉嚨。
“不準動!?”
“你以為我會怕嗎?”81號根本毫不畏懼易冬冉手中柔弱的利器,伸出完好的左手,要抓在他身上的易冬冉。
大大的手掌在眼角的餘光,易冬冉渾身一個激靈,想起了剛才被缺氧一般的恐懼,電光火石之間,她狠下心,拋卻了心中的猶豫與軟弱,狠狠地將手中的筆尖捅入了81號的喉嚨。
這是一場生與死的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筆尖沒入血肉,血流潺潺。
81號的渾身一僵,抬起來的手一頓,他嗬嗬地呼吸著,仿佛漏氣的祈求,全身劇烈的掙紮,易冬冉在差點被他甩開。
她狠心咬牙,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攥緊了鋼筆,再次狠狠地捅了進去,男人掙紮的力道一瞬間軟弱下來。
易冬冉不敢放鬆警惕,再次加大了力氣,這樣的危急的時刻,她甚至能夠感受到那支鋼筆穿過肉的阻礙,以及經過血肉時的潤滑,用來寫字的筆並不是殺人的利器,但是恐懼之下,卻能夠輕易奪走人類脆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