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倒開門酒館(1 / 3)

“信史時代之前,那時候還沒有文字記載曆史,俗世的人們依靠流傳下來的神話傳說窺得那個年代的冰山一角。”

當時的地球被稱作神州,妖族是大地上的天道寵兒,神州的主宰,人類先民在妖族的統治下,過著比螻蟻都不如的淒慘生活。咱們體內的妖族血脈若是追本溯源,大多是從那時候一代一代遺傳下來的,用現代科學的話說,就是咱們體內有一段或多段妖族基因鏈,隻不過時代更迭,現今大多數人的妖族基因都處於隱性狀態,等待覺醒。”

“從古至今,時有妖族血脈覺醒者,依靠體內妖血生發妖力,摧山填海,無所不能。這其中有人胡作非為,荼毒生靈;有人甘於奉獻,救民於水火,神異之處不能以常理度之。這些覺醒者,也就是咱們這類人,被稱作半妖。”

“你要記住,對所有半妖來說,血脈覺醒都不是一瞬間的變化,而是一個進程,一個人體內妖血不斷增加的過程,叫做妖變。”

“妖變進程越深,人體內含有的妖血比例越高,妖力也就越強。但同時妖血會改造人類的身體,出現各種形態上、精神上的巨大變化,這種改造與人類的先天形態相悖,很多很多的半妖在妖變進程中途就會因為肉身失控而崩潰,那時候,直接死亡絕對是最舒服的方式。”

“所以說啊,璿子如今要做的就是拚命遏製住妖變進程,絕不能再讓體內的妖血增加一點一滴,要學會克製情感,不可以情緒波動太過劇烈,否則璿子的妖變進程就會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一潰到底。”

“哥哥,那我當初是怎麼覺醒的?如果沒有覺醒,不就不用擔心這些了嗎?”

李福斯聞言臉色複雜,但很快恢複和顏悅色,寬慰道:“已經是定局的事多想無用,璿子按照哥哥說的話做就行了。”

十二、三歲模樣的璿子乖巧點頭,李福斯這才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看著這丫頭已經蓋住臀部的烏黑長發,心中暗暗歎息,唯有語氣寵溺道:“去吧,在門口候著,一會兒會有一位客人登門拜訪。”

璿子聞言,迅速張臂摟過蹲在身前的李福斯的脖頸,一沾即放,而後歡跳著去向門口,好像店裏來客人對她來說,是無比重要又開心的事情。

這是一間酒館,裝潢陳舊,燈光昏暗,這會兒空無一個客人,大門是兩扇對開的鏤空木板,少女推門出去後,“咯吱吱”的自行合上。

酒館麵積不大,除了一條延及三麵牆壁的弧形長桌和一條占據整側牆壁的筆直櫃台外,就隻剩下四麵鋪滿酒架的牆壁和其上各色各式的酒瓶,風格簡單、純粹、睹物自醉。

李福斯站起身子回到櫃台裏,在一個掌櫃姿態的老人身邊坐下,再緩緩趴在台麵上,眼神空洞的盯著門口,不知所思然。

那老人低頭垂目,麵容刻板,一點一點的擦拭手中酒杯,上身灰色布褂的拉扣整整齊齊扣到領口,身材偏瘦,微微駝背,八十出頭的歲數,雙手間的交互依舊沉穩有序,絲毫不顯耄耋之年的老態。

老人抬了抬眼皮,像古代大戶人家的管家一般,稱呼李福斯為少爺道:“福少爺,生血草對璿子小姐的副作用越來越大了,距離上次用藥已經過去七天,她還是沒有想起我是誰。”

李福斯抿了抿嘴唇,趴著不動,寬慰道:“十爺別著急,最遲後天,生血草致人失憶的副作用絕對會消退掉,到時候璿子就會想起她最親近的十爺爺了。不過生血草的毒性確實在璿子的體內積累的太多,等我通過界碑組織找到逆轉妖變進程的辦法,徹底治好了璿子,她也就不用再受生血草的折磨了。”

十爺搖搖頭道:“我老了,幫不上福少爺的忙。”

李福斯歎口氣道:“十爺,別再說這種話,您已經把璿子看顧的很好了。若不是擔心璿子不知克製情緒,在失憶期間隨心所欲的瘋玩會受到刺激而引發妖變進程崩潰,我也不用每次都囑咐她方才那番話。生血草雖然有嚴重的副作用,但卻是咱們所知唯一能遏製妖變進程的方法,這是沒辦法的事,與您無關。”

十爺沉默下來,眼角皺紋堆磊,右眼下還有呈品字形的三塊老人斑,臉上罕見的流露出一絲落寞神色。

李福斯沒有注意到十爺的異樣,片刻後才抬起小臂支住腦袋,側著臉看向十爺道:“十爺,一會兒有個事主到訪,這家夥被一隻未被《怪物緝像》收錄過的荒怪盯上了。說起來人類一直被荒怪視作血食和補品,往往當場生吞活剝,從來沒有‘存糧過冬’一說。但這隻荒怪卻沒有將事主現殺現吃,反倒像貓抓耗子一樣,天天潛蹤隱跡的折磨他,也不知道因由是什麼。”

“這種事主還活著的案子比較麻煩,界碑組織那邊的意思,是全力保證他的安全但不能被他發現半妖這類人的存在,為此特意給我安排了一個什麼什麼道派的真傳弟子身份,用來遮掩一二,一會兒恐怕您得配合著裝裝高深什麼的。”

李福斯“哎”了一聲,重新趴在台麵上,抱怨道:“麻煩啊。顧忌這個,還要顧忌那個,而且這隻荒怪屬於未知品種,保不齊就會是個藏藏掖掖的狠角色。虧得簡助理還有臉跟我說是在照顧我,呸,這分明就是個沒有半妖願意接手的‘盲盒’,開不出什麼值錢玩意兒,”

李福斯噘著嘴,臉上滿是誤交損友的悲催神色。

讓李福斯一打岔,十爺的臉色恢複往日的平靜,又聽到李福斯提起簡助理,老人雖然臉上沒什麼表示,但語氣卻帶上了一些調侃的意味:“簡助理?就是簡單那個小家夥吧。福少爺你們剛剛分道揚鑣兩年不到,怎麼關係就這麼生疏了嗎?以前你們可是能穿同一條褲子的好搭檔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