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確認了是她,蕭毓芸失望之餘也冷笑一聲,同她打招呼道,“李貴妃,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知道了對方的身份與目的,靜瑤倒沒有先前那般慌亂了,沉聲回道,“的確是好久不見,隻是不知長公主此番是何意?”
蕭毓芸見她沒有想象中那般害怕,倒是有些意外,頓了一下,道,“沒什麼意思,隻是想請娘娘來坐坐,不過你也怪不得我,若不是你的皇帝夫君欺人太甚,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說完也不再同她說話,吩咐身邊的隨從,“將人帶下來。”
身邊幾個男子應聲,立刻要來拉她,靜瑤厭惡至極,但為了腹中的孩子,卻不敢同他們硬碰硬,自得自己道,“本宮會自己走。”
說著自己下了馬車。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靜瑤下來後才發現,此處原來是山中的一處院落,深秋的暮靄濃重,叫她看不清周圍。
蕭毓芸見她四處打量,冷聲道,“此處地形險峻,山林重重,我勸你還是老實待著為好,千萬別打算逃跑,否則就憑你現在這樣子,不小心跌落山溝可就不好了。”
靜瑤不給她好臉,也同樣冷聲道:“本宮心裏有數,多謝提醒。”為了免那些歹人的髒手碰自己,說完便徑直跟著人往前去。
她被帶到一個無人的房中,所幸還有燈火,那些人將房門關上,留了她自己在裏麵。
靜瑤環顧四周,見此處倒是有些像樣的家具,而且竟然還是花梨木的,造型典雅,並不像遼人的審美。
她漸漸覺得,蕭毓芸應該還有幫凶……
她正疑惑著,忽然又聽門外傳來動靜,一男一女邊說話邊走近。
“隻捉了一個來?”
“不錯,隻有那個大肚子的女人,不曉得有幾分勝算。”
後者是蕭毓芸無疑,隻是前者的聲音為何也似曾相識?
兩人走近了,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她警惕望去,眼前出現的人叫她忽然怔住。
那與蕭毓芸一同進來的人,雖然長發遮了半邊的麵目,但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竟是宇文銘。
宇文銘……
他竟然還活著!
她無法掩飾眸中的意外與震驚,宇文銘也顯然看了出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確定她的身份後,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
他思忖一下,轉頭對蕭毓芸說,“經此一事,宮中必然防衛升級,且也必定會增派人手來找尋她,此時若再有行動,無疑等於自己送上門去。”
說著又回頭掃了靜瑤一眼,沉吟道,“他為了這個女人一直不肯立後,也不臨幸後宮,看來的確有些分量,再加上肚子裏那個小的……興許能有七成把握。”
他說的不錯,蕭毓芸雖然不甘心錯失良機,但眼下已經到了這一步,隻能如此了,況且自己的人手損失慘重,眼下不可能再有什麼動作。
蕭毓芸對宇文銘說,“我得趕緊聯絡母後他們,這裏既是你的地盤,你一定要把她看好才是。”
宇文銘點頭,“放心。”
說著回頭掃了靜瑤一眼,又同蕭毓芸一起邁出門去了。
房門仍被關上,留下靜瑤在竭力思考。
宇文銘沒死,千真萬確。
她雖然不知是不是蕭毓芸當初救了他,但可以肯定的是,現在宇文銘仍同蕭毓芸在一起,而從他們的話語中也能聽出來,他們劫她而來的目的,在於皇帝。
他們必定是想以她來逼迫宇文泓退兵……
想到他出發前意氣風發的樣子,她忽然覺得心痛無比,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會成為別人要挾他的手段。
而他,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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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裏加緊,司禮監的信件堪比戰報,兩天兩夜過後,終於到達了都褐城。
這幾日頗有些心神不寧,宇文泓每每都睡不了多久,索性就早起看輿圖,製定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窗外,天邊漸漸露出了魚肚白,宇文泓正要端起手邊茶盞,卻忽然聽見帳外急促腳步聲,左翼氣喘籲籲的請示道,“陛下,宮中有急奏。”
鮮少見左翼這般不沉穩的樣子,宇文泓心間忽然無端一緊,忙宣道,“進。”
須臾,就見左翼邁進房中,同他行了個軍禮,又雙手將信件奉上,道,“啟奏陛下,剛接到宮中的消息,說前幾日昭仁皇太後冥壽的時候,宮中諸位主子外出籌神,熟料在大相國寺外遭到歹人伏擊……”
“什麼?”
左翼話未說完,聽到這裏,宇文泓已是眉間一皺,急問道,“現在如何?”
左翼道,“所幸皇長子與太後並未有大礙,但是,惠貴妃娘娘,被劫走了。”
話音落下,宇文泓立刻拍案而起,一把奪過信件拆開來看,果然見上頭稟報了同樣的情況。
隻聽咚的一聲悶響,左翼驚得抬頭看,見宇文泓重重一拳砸在桌案上,眉頭緊斂,沉聲道,“好個北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