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泓覺得無奈,“母後何時眼見朕為了阿淳影響社稷?隻不過封了李家一個爵位,就能影響社稷了?再說,李尚林的才能有目共睹,當時提他進內閣,也是幾位大臣共同推薦的,絕非朕一個人獨斷專行而已。”
這李尚林如何,太後身在後宮,也無法插手前朝的事,她所擔憂的,不過是日後李家姐弟權勢越來越大而已。
她歎道,“希望陛下記得此時說的話,不過如何,皇權也不可叫外戚影響。”
語聲一停,她卻又想到一件要事,忙問道,“陛下實話告訴哀家,現如今難道除了李妙淳,別的女子都不可以……”
話不必說完,宇文泓也會了意,頓時一愣,這個嘛……
他從沒有要在別的女子身上試一試的想法,所以這個問題,恐怕沒法回答。
不過眼下倒是個好機會,母後一向因為出身而瞧不上阿淳,此時,或許正可以叫她對阿淳改觀……
他咳了咳,點頭道,“母後說的不錯,倘若沒有她,朕恐怕又要如從前一樣了……”
太後一聽,登時皺起眉來,“怎麼還會有這種事?看來這病根子在陛下心上呢,難道這李妙淳就成了獨一無二的藥了?”
太後覺得不可思議,宇文泓卻堅定道,“她能治好朕的頑疾,自然獨一無二。”
太後還是覺得麻煩,忽然又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於是又趕緊問道,“陛下可對她提過此事?李妙淳可知道?”
宇文泓歎道,“自然沒有,今日這些話,乃是朕頭一次對別人說。”
說來也是,太後又豈會想不到這是兒子最為恥辱的事,以他的個性當然是該壓在心底的。
她為今日才知的這一切歎了口氣,過後又囑咐道,“陛下做得對,要記著,無論如何,都不可叫李妙淳知道此事,否則,她定會有恃無恐。”
太後就是這樣的性子,不能相信人,宇文泓隻是說,“兒子心裏有數。母後,時間不早,外頭眾人還等著呢,您既已知道朕的苦衷,就不要再慪氣了。這吉時都是禮部特意選好的,若是耽誤了,豈不得不償失?”
太後原打算借今日之機逼皇帝許諾,但見此種情況,心下也不得不另做打算了,這如果真是非李妙淳不可,那選再多人進來,不也是浪費?
哎,難道這多添幾個皇子的要務,都隻能落在李妙淳身上了?
太後一瞬覺得此事甚是荒唐,然而想到皇帝的苦衷又覺得心疼無比,此事心間一團亂麻,竟一時理不出思緒來了。
見太後還在思量什麼,宇文泓深感疲憊,不由得加重語氣說,“今日這件事,朕原想叫它爛在心裏,誰也沒打算告訴,卻沒料到今日,還是被太後給逼出來了,母後,您該知道兒子是什麼樣的人,不該如此逼迫朕,懷疑朕啊。”
流雲殿的禮樂遠遠地傳到殿中,經此一鬧,使臣也確實不早,太後隻好應道,“今日是哀家心急了些,罷了,容後再議吧,隻是從今往後,陛下務必要答應哀家,再做什麼決定,要叫哀家知道,不可先斬後奏,叫哀家頗為被動。”
皇帝隻好先應下來,“兒子有數了。”
太後嗯了一聲,抬起下巴,“起駕吧。”
說著立起身來,隨皇帝往外走去。
流雲殿。
原本大家都恭敬候著,但眼看著時間漸漸過去,主角卻遲遲不現身,眾人紛紛疑惑起來,漸漸交頭接耳,沒了方才的肅穆。
小娃兒沒有定力,不舒服了就要哭,眼看著瞻兒,彥兒將要煩躁的時候,終於聽見殿門處響起通傳聲。
“陛下駕到……”
“太後駕到……”
司禮監太監的嗓音洪亮,眾人登時精神起來,俱都抬頭看向前方,果然就見皇帝恭敬拖著太後的手腕,將其請上了殿中特設的壽星寶座。
宇文泓身著袞服,威儀十足,在太後麵前卻盡顯恭敬,“母後生養朕,勞苦功高,今日喜逢壽誕,恭祝母後福壽綿延,日月長明。”
他話音落下,身後眾人立刻跟隨著齊聲道,“恭祝太後娘娘福壽綿延,日月長明。”
殿中殿外,除過不會說話的嬰兒,所有人都一起發聲,洪亮震動穹頂,場麵十分壯觀。
太後將先前的煩惱暫且拋諸腦後,眼見此時情景,心中甚是寬慰。
平和淡笑,抬手道,“眾卿免禮,辛苦你們齊聚一堂,哀家甚是欣慰,都平身吧。”
眾人又齊聲謝了恩,便都直起了身子。
緊接著禮樂重新響起,有禮官們引著眾人入席,又有宮人們上酒菜膳食,這祥和的壽宴便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