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間微凝,不置可否。
此次若是出手,便再無回頭路可言,要麼成功坐上皇位,要麼萬劫不複。
眼見他猶豫不決,又有人出來勸諫道:“現如今乾明宮中隻有李貴儀一人,想必太後及後妃對此都已有積怨,此時若是出手,將弑君罪名推至其身,想必很容易引起怒火,王爺索性將其一起除去,豈不正是名正言順鏟除了後患?此時真是絕佳時機,王爺,時不再來啊!”
這話終於叫宇文銘心間狠動了一下。
沒錯,就算現在謀位成功,可李妙淳的肚子是個隱患,若是此時將其除去,恐怕不好安撫朝堂情緒,但若不除去,日後若是生出來個男孩,那自己即使坐在位子上,豈不永遠名不正言不順?
所以這個提議甚好,此時實際絕佳,衝進宮去,將皇帝的死因歸咎於李妙淳,豈不一舉兩得?
方才諫言的人見他神色微動,便趁機進一步道,“明日正逢朝儀,到時文武群臣齊聚,是最好的機會。”
宇文銘凝眉踱步,房中鴉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等他的決定。忽然,隻見他腳步一停,終於發話道:“不錯,現在去各處發話,本王明日便會動手。”
眾人齊聲應是,一時間,都在憧憬明日的大事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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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卯正。
天色清亮,文武百官齊聚謹身殿,等待皇帝駕臨,開啟朝儀。
眾人心中都有些忐忑,因為自打上一次朝儀之後,就再也不見皇帝的身影,不知今日他可會現身?
既然到達此處,文武群臣自然都心懷希望,但眼看時間一點點過去,殿外的日頭越升越高,那龍椅上依然空蕩,眾人心中終於泛起了嘀咕。
鄭王忍不住了,率先開口問道:“為何還是不見陛下現身,前些日子聽聞聖上龍體抱恙,難道現在還沒康複?”
司禮監總管德榮隻好躬身回話道:“王爺稍安勿躁,且容奴才去乾明宮請旨。”
此話一出,隻見人群中傳來一聲質疑,“你去乾明宮請旨?你保證自己能進去?不是連太後都被攔在門外了麼?”
殿中人頭攢動,幾十位官員齊聚一堂,一時並不能分清是誰在說話,德榮正想去尋,忽然又聽見人群中又有聲音附和,“正是,陛下一連幾日不理朝政,莫非病得嚴重?”
然這話說完,卻立刻引來嗬斥,安王皺眉怒道:“放肆,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如此胡言亂語詛咒陛下?來人,還不快拉出去!”
方才說話的是位朝散大夫,不過五品的官職,安王身為親王,當然有嗬斥的資格,且皇帝不在此,他此時發話使喚人,也立時有人站出。
朝散大夫見狀把脖子一縮,而後邊聽又有人發話了,“七弟莫急,本王覺得朝散大夫說的有理。”
安王一怔,就見宇文銘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因昨夜早已私下說定,此時他一出來,立時有人假意問道,“王爺,眼看聖駕多日不現身,實在有違常理,乾明宮大門緊閉,更是無法得知陛下近況,朝政停滯不前,實在叫人心痛,依您看,現在該怎麼做才是?”
宇文銘凝眉,做擔憂狀,“前幾日本王遇刺,至今傷也未好,原本打算在家多休養幾日,但聽聞陛下抱恙,心間實在擔憂,才決定拖著病體今日參加朝儀,借此機會向陛下問安,哪知已經一個多時辰過去,陛下竟依然未能現身……莫不是陛下果真病的嚴重?我看我們還是去乾明宮看看吧!”
他話音落下,先前那名朝散大夫趕緊道:“王爺難道不知,現在乾明宮大門緊閉,誰都進不去?前幾日就連太後親自駕臨,也依然被關在門外了。”
宇文銘點頭道:“話雖如此,但我等身為人臣,怎可輕言放棄?這麼空等下去不是辦法,倘若陛下果真病的嚴重……那該怎麼好?還是去一趟穩妥,問清陛下的狀況,我等也好安心不是?”
他尚未顯露真實意圖,隻是說想去看看皇帝的近況,這個要求似乎並不算大逆不道,此話一出,立刻引來不少人附和,畢竟皇帝忽然消失,實在詭異,眾人都急於尋求真相。
眼看著一行人就要出謹身殿往乾明宮去,忽然間卻有通傳聲響起,“貴儀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