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又看見徐婉儀叫自己的侍女燕兒去司苑處尋了許多玫瑰,相處這麼久,韋婕妤不是不知道,徐婉儀有對花粉不服的舊疾,她尋這些東西來,根本不會是自用的。
韋婕妤自以為抓到了徐婉儀的把柄,便打算去向上告發,但自己位份低,根本見不到太後的麵,無奈之下,隻好告訴了淑妃,徐婉儀從前為了攀爬與賢妃交好,也不是沒得罪過淑妃,料想淑妃不會偏袒她的。
沒料到淑妃卻教給了她一個更好的法子,暗中偷梁換柱,將徐婉儀一擊致命……於是她將上年私藏的鼠藥悄悄磨成粉——這原是打算找機會下給徐婉儀的,沒料到現在有了更隱蔽的法子,趁燕兒將玫瑰花瓣洗淨晾曬時,將那些已經足夠細的藥粉撒了進去,不用太多,一點點,足矣。
而果真,現如今那個女人,再也不能欺壓自己了!
想到過去的恨,韋婕妤終於暫時放下了心中不安。
~~
不過半日的功夫,徐婉儀意圖謀害李貴儀,並險些牽連大理三公主的事情就傳遍了後宮。
然而比這個更叫人驚訝的,卻是皇帝的雷厲風行,事發不過半日的時間,徐婉儀的罪證一落實,人就立刻被處死,不留一點情麵,甚至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消息傳到宮外時,已是深夜,徐家上下驚聞噩耗,頓時亂做一團,來遞信兒的太監說,陛下盛怒,徐氏乃是戴罪之身,自然不得入皇陵,倘若不想徐氏被丟在亂葬崗,徐家即刻前去宮門外收屍。
徐婉儀入宮,位份雖然不甚高,卻是徐家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事,因此乍一得知這個消息,簡直天塌了一般,徐誌清慌亂之下,隻得派人跟太監把徐氏屍身運了回來,而直到此時,親眼見到徐氏屍身,徐家人終於徹底相信了。
徐夫人癱坐在地上慟哭,簡直要背過氣去,“可憐我,自她入宮起就盼她晉位光宗耀祖,哪知卻等來這樣的消息,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要去害別人……”
徐家二房卻另有隱憂,徐誌清的二弟問他,“古來後宮妃嬪犯罪,母家必定要遭殃,皇上萬一因此降罪旨,可怎麼好?”
徐誌清眉頭幾乎要擰成個疙瘩。
在他看來,徐氏雖然自小性格跋扈些,卻從沒有過害人的心思,所以對於宮中給徐氏安的這個罪名,他實在不能相信。他反倒覺得,這是有人蓄意陷害,定是為了報複自己,曾在那個宮女晉位時提出過異議。
一個小小宮女子,竟能一躍成為與自己女兒平級的貴儀,禮法綱常何在?
徐誌清沉聲歎道,“妖女禍國,天理難容!”
~~
一個妃嬪作惡自尋死路,對於宮中而言,眾人除過當做新鮮事談論幾句,根本無關痛癢,沒過幾天,就沒人記得那個女人長什麼模樣了。
相反的,人們更多卻是在感慨李貴儀在陛下心中的分量——陛下親自審問,督促尚宮局與內廷監辦案,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位美人兒對皇帝而言到底有多重要了。
不過靜瑤對這些議論毫無波瀾,她內心除過那些隱約的疑惑,此時還在擔心另一件事。
徐婉儀因為嫉妒自己受寵而生事,且險些害了三公主,以太後從前的做派,該不會又要遷怒自己了吧?
好在太後此次還算明理,得知事情原委後,沒有責備她,知道她受了委屈,還特意派韓嬤嬤過來安撫幾句,又派人去了碧清園慰問了段菁菁。
對此,事情就算揭過了吧。
春日裏天氣好,眼看著日頭一天暖過一天,院子裏的花也越開越盛。
第二日,宇文泓依舊早早去上朝,今日會試揭榜,將有三百餘名貢士入圍接下來的殿試,堪稱朝廷大事。
宇文泓走了,棠梨宮恢複清淨,因為昨夜太後派人來安撫,靜瑤也特意一早去福寧宮謝了恩,再回到棠梨宮時,發現段三公主活蹦亂跳的又來了。
段菁菁眼睛亮亮的跟她打招呼,“貴儀娘娘,我又來了。”
靜瑤哭笑不得,難得這小姑娘昨日與危險擦肩而過,今日居然又跟沒事兒人似的,她忙也回了禮,關問道,“三公主昨日可還好?”
段菁菁點點頭,一旁的靈兒忙回道:“貴儀娘娘請安心,陛下昨日派來了禦醫,在碧清園守了一夜,今早還特意給公主診過脈,確定無事後,二王子才特準公主出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