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頭疼欲裂,始終想不出個好主意,無奈之下,隻好命人備車,去了姐夫衛國公府上。
衛國公是頗得皇上器重的功臣,外甥女也入了宮做了淑妃,隻是不知,能不能在皇上耳邊吹吹風,好歹為次子尋條活路啊!
兩處府邸相隔不遠,一刻鍾後,永寧侯就到了衛國公府。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不過一夜的功夫,全京城幾乎都知道了楊家老三下了大獄的消息,身為舅父的衛國公自然也不例外。
兩人一見麵,永寧侯將今早進宮的事說完,再苦著臉求姐夫想辦法,隻見衛國公凝眉沉思半晌,問道:“我一直覺得奇怪,皇上怎麼久居宮中,怎麼忽然管起這事兒來了?難道是誰告了禦狀?既然說阿澤強搶民女,想必這民女身份不簡單,你可知道是誰?”
永寧侯歎道:“這事兒來得突然,我如果能早知道,想必不會叫事情傳到皇上耳朵裏,今早忽然被召進宮,一進禦書房就被劈頭蓋臉的訓了一頓,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的……”頓了一下,他又道:“看樣子皇上是動了大怒,論說阿澤罪有應得,我也不該管,隻是您也知道,家裏老太太最疼他,倘若果真不管,落到刑部手裏,誰知道會有什麼下場?咱們勉強受得住,老太太年紀大了,不知能不能……”
永寧侯府的老太太既是衛國公的嶽母,提及長輩,衛國公自然不能無動於衷。
衛國公點頭道:“說的是,咱們先想辦法,但是老太太那兒務必先瞞著些才好。”
永寧侯歎息著應是,衛國公又道:“陛下現在正在氣頭上,恐怕誰去勸說都起不了作用,眼下當務之急,你該去找到昨晚的那個民女,私下裏說些好話,多給些賠償,尋常百姓,還不都為了生計忙碌?你這裏給的銀兩足些,把他們寬慰好,將來案子審起來,也能有些餘地不是。”
這倒是個辦法,可該上哪兒去找人呢?畢竟事發的時候,他們都不在跟前,昨夜陪著楊三的人也都被關進了大獄啊……
永寧侯為難,衛國公倒是替他想了個辦法,“我倒是在刑部有幾個昔日的同窗……這樣吧,想辦法叫你們父子見上一麵……或者即便見不到阿澤,見著他的同伴也是好的,先了解下昨夜的情況再說。”
如此真是最好不過,他們先把受害人的情緒安撫好,到時候也有底氣替自家兒子求情。永寧侯跟姐夫連連道了謝,就等著安排好後,見上楊三一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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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在皇帝寢殿裏過了一夜,乾明宮裏所有人對自己便更加尊重起來,靜瑤知道他們大約都誤會了,但現在皇帝的傷才是頂要緊的事,她自己的名聲,暫且擱置一邊吧。
湯藥需早晚各服一次,趁著晚膳前的功夫,靜瑤又去茶房煎了藥,她以自己喝藥為借口,倒也沒人懷疑。
入了夜,宇文泓的寢殿裏仍然隻留她一人,沒了外人,她拿出葉遂給的藥粉,打算給他換藥。
宇文泓卻把她一攔,說,“不著急,朕想沐浴,待會兒再換吧。”
靜瑤於是道好,也沒多想,出去吩咐人備水去了,然而等到水備好,卻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誰來服侍他沐浴呢?如果叫別人來,豈不是會發現他的傷口?
她走至宇文泓麵前,請示道:“陛下,沐浴要人幫忙嗎?”他應該能自己洗吧。
宇文泓馬上點頭:“當然要,朕胳膊上的傷恐怕見不得水吧?”
果然得要人來幫忙,她於是唔了一聲,“那奴婢去叫大總管來?”
宇文泓搖頭,“福鼎笨手笨腳,再說,他嘴不嚴,萬一泄露出去朕受傷的事可怎麼好?”
說著幽幽看她,“他好歹在朕身邊多年,朕舍不得殺他。”
這話聽的靜瑤心間一跳,想問他那舍得殺誰?可叫誰來伺候他沐浴?但這是個蠢問題,她不會說出口,難道皇帝僅僅洗一次澡,就要殺掉一個人嗎?
她有些為難了,“那要怎麼辦?不然您忍一下,等傷好了再沐浴吧……”
宇文泓聞言挑眉,“傷好?傷好怎麼也得十天半月,你打算叫朕一直臭著嗎?再說,就算傷好也會留疤,朕總不能從此以後再也不沐浴了吧?”
她心裏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蹙眉道,“那您就自己洗一洗吧……”
宇文泓直接否定,“朕要怎麼自己洗?倘若不小心沾了水,恐怕會更加嚴重。”
說完看著她,發話道:“你來,伺候朕沐浴。”
靜瑤一驚,趕忙拒絕,“奴婢怎麼行,奴婢是女的……”
所以才非你不可啊!宇文泓強壓住心裏的暗喜,麵上一派正經道:“朕如今隻能托付於你,難不成你要棄朕不顧嗎?此時非尋常可比,就不要扭捏了!朕若不受傷,當然不會勉強你。”
這個理由實在找的好,隻見靜瑤心裏一頓,是的,他若不受傷,實在沒理由叫她做這種事,說到底,他的傷是為自己受的,不能叫別人知道也是為了護著自己……
可是老天爺,難道就因為如此,她就得做這種事嗎?男女授受不親,她怎麼能幫他洗澡呢?
可宇文泓似乎絲毫不介意這一點,徑直立了起來,往浴房走去,還不忘催促她,“快走吧,等水涼可就洗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