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眼一看,正是宇文泓,剛想鬆一口氣,卻見他眉間一凝。
她的心忽然一緊,趕緊往他身上看,果然見到他的衣袖上破了個口子。
不好,他被暗器傷著了!
短短一瞬過後,宇文泓的右上臂開始火辣辣的疼,右肩下麵衣料的破口處,鮮血已經冒了出來。
靜瑤哪裏見過這種場麵,早就被嚇壞了,此時見他冒了血,隻覺得腿一軟,慌忙問道:“陛……爺,您怎麼樣?”
暗衛們已經齊齊趕了上來,因見到陛下竟然被傷,下手頓時毫不留情起來,宇文泓趕緊囑咐道:“留下楊三的活口。”
留下活口才好跟永寧侯府好好算賬,倘若人死了,反而沒那麼好辦了!
聽見他的話,暗衛們下手都留了些餘地,宇文泓稍放了放心,這才回答靜瑤,“是暗器,不知有沒有浸毒……總之先離開此處。”
此時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靜瑤趕緊點了點頭,扶他去找馬車。
人群一時都被打鬥吸引,路上倒是空了不少,車夫得了信號,很快就把車趕了過來,兩個人上了馬車,宇文泓沒有叫回宮,而是吩咐道:“去元微山。”
車夫自然知道是什麼地方,立刻揚鞭打馬,將車駛往元微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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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晃的馬車裏,靜瑤扯了裙上的布條來為他止血,對他所說的去處仍有些遲疑,邊為他包紮邊勸道,“陛下,您受了傷,咱們還是先回宮吧!”
宇文泓凝眉搖頭,“暗器上恐有毒,現在不宜回宮,否則鬧出動靜來,反而麻煩!”
靜瑤愣了楞,隨即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皇帝受傷是天大的事,一旦被人知道,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還有,皇帝為著帶她看燈才出的宮,宇文泓又是因為她而惹上的那幫人,這事情若是叫太後知道,自己還能有活路嗎?
她終究不是什麼冷硬心腸,這個時候,先前要逃跑的打算早就拋之腦後,一心隻憂愁他的傷勢——他方才說暗器上恐怕有毒,老天爺,他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啊!
因為擔心楊三的暗器浸了毒,宇文泓趕緊封了右臂上的穴道。做完這些,借著車中的燈火,無意間瞧見她蹙著眉頭白著臉,那分外緊張的神情。
他怔愣一下,心頭竟忽然有絲暖意,她應該是在為他受傷而著急擔心……這是不是說明,他在她心中很重要?
正暗自猜測著,忽然聽見她開口道,“奴婢該死。今夜都是奴婢的錯,竟連累陛下見了血,奴婢……真是萬死不辭。”
他搖頭道無妨,想安慰她兩句,卻忽然想到件事,問她說,“好好的,你怎麼會跑到酒樓去了?”
靜瑤頓了一下,自然不能實話實說的,隻好撒謊道:“奴婢見那處有個賣頭簪的,一時好奇,想去瞧瞧,哪知那些人一下就從酒樓裏出來,奴婢沒來得及躲閃,就跟他們撞到一起了。”
“頭簪?”他感覺奇怪:“尚宮局司珍處專為宮中造首飾,有不少能工巧匠的,你想要,何須到宮外來找?”
靜瑤垂眸答他,“奴婢隻是宮女子,不敢覬覦司珍處。”
宇文泓一噎,是了,他居然忘了這件事,她現在是宮女,如何能用司珍處的首飾?
所以這又牽扯到當初她被玉牒除名的事了……
這件事她是受害者,而自己亦有責任,他心懷愧疚,是以一時沒有再說什麼。
靜瑤沒察覺他的心思,隻是一直揪著心,擔憂他的傷口還有沒有滲血,又焦急這馬車怎麼還不停,車中沉默了一會兒,忽聽她問道:“陛下,您方才說要去什麼山,那處可有大夫嗎?”
宇文泓沒有隱瞞,坦誠告訴她,“那裏的確有位神醫。”
如此她才放了放心,他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況且那裏還有位醫術高超的大夫,看來應該沒什麼事。
夜深人靜,出了喧嘩內城,道路寬闊起來,馬車疾馳了近半個時辰,終於在靜瑤急切的期盼中到達了目的地。
山野郊外沒什麼娛樂,葉遂也根本不在乎今日是不是什麼上元節,是以草廬裏的師徒倆早早就歇下了。
負責守門的小藥童正做著美夢,忽然被敲門聲給吵醒。
小藥童極不情願的披上衣裳,睡眼惺忪的來開門,靜瑤見門打開,趕忙問道:“請問大夫在嗎?”
小藥童邊打哈欠邊懶洋洋的回話,“在呢,已經起來了,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