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大都是時間的俘虜

被圈禁禁足,它待我還好

當然隨時可以撕票,一笑

她,曾從時光的層幕中走來

這是最後的舞台,最後的謝幕。她擺給這世界的最後一個姿態,依然色澤豔絕,刻骨蒼涼。

赭紅與灰藍,玲瓏與平展,陰涼與薄軟,旗袍與毯子,豔極亦靜極。望向房門的臉容,虛無安詳,凝定著她注目這世界的最後一瞥。窗外,那一輪月正在漸漸圓融,然後消蝕,周而複始,直到永恒。

自此,她影消聲斷,告別眾生喧嘩。再尋她,隻可去透明無跡而又遼闊的風的渦心,隻可向深邃藏藍而又廣袤的大海,隻可撩撥那些由她繡納的文字的簾幕……也終將,一無所獲。連她的衣角,都不能驚動。

這正是她要的告別。幹淨。徹底。決然。

甚至,連她確切辭世的那一時刻,都在急速而去的時光中墜落成一個謎。

她以一生信守著,並以文字演繹和書寫的,不過兩個字——傳奇。她在它們複雜的轉折與溝回裏輾轉,以孤絕的豔麗,以透骨的蒼涼,以恍若隔世的冷,和難以複製的洞徹……驚動了世間,某一匆促時段的,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