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
“……?”
【救我……我……幫……】
“安靜點!”
【救……我……】
鬧鈴聲中夾雜著不知是誰的囈語,耳邊持續不斷傳來奇怪的求救聲。
漸漸地,鬧鈴聲被奇怪的囈語所覆蓋,白夜雲深陷聲音沼澤之中無法自拔,仿佛能感受到對方身處在不見光明的深淵裏,淒慘而虛弱無助地發出求救的呼聲,無數黑色觸手不斷向上延伸,日複一日地在向外界求助。
低吟的求救聲不斷回響,黑色觸手緩緩將白夜雲所包裹,逐漸拉入不見天日的深淵泥沼。
囈語久久回蕩於腦海……無心睡眠……
白夜雲猛地睜開眼睛,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清醒過來。但醒來後,他一動不動地像條死魚似的望著天花板。
鬧鈴依舊在反複播放著,白夜雲卻一點也沒有聽進去,他慌忙地看著自己的身體,現在滿腦子裏都是那道求救的聲音,以及恍若真實的黑色觸手。
又是夢嗎?要不幫幫他?
喂,我怎麼幫你……白夜雲嚐試性作死地在內心回應那道虛弱飄忽的求救聲,想為樸實枯燥的社畜生活帶來些許刺激感,當然不排除中二病發作的跡象。
就這樣坐了有五分鍾左右時間,也沒等到那求救聲再次傳來,他予以的反饋就像是石子投入大海般,渺小無聲。直到那窗簾被風再次吹起,陽光灑在白夜雲臉上,才讓他從夢境與現實的糾結中清醒過來。
他這才逐漸意識到,新的一天,舊的輪回,又開始了。
還是普普通通的世界啊……白夜雲使勁揉著眼睛,像是要把滴落的眼淚重新塞回眼眶。
“早啊,零零。”白夜雲頂著亂糟糟地頭發,眼皮耷拉,麵無表情地向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門的宇零進行早安問候。
“和你說一百遍了,你叫我老宇或零都行,叫我零零我瘮得慌。”
白夜雲今年21歲,雖畢業於某理工大學,但他卻是文科類專業畢業。大學畢業後,白夜雲就來到了玄都這座國際化城市工作,和他的發小宇零一起在玄都合租。
老實說,相處這麼久了,白夜雲仍不知道宇零從事的是什麼工作,隻知道這家夥每天早出早歸,鮮少加班,這讓在廣告公司辛勤熬夜天天加班、還拿著比宇零還低工資的白夜雲是又羨慕又嫉妒。
隻不過羨慕歸嫉妒,白夜雲還是得為了生計,撓掉他那一頭烏黑厚重的頭發和腦細胞以換取在這個世界的生存資源。
“那我先去上班了,晚上要我煮飯提前和我說。”宇零笑著朝白夜雲揮了揮手,然後出了門。
白夜雲每天都盡量回家做飯,畢竟在外麵吃飯太貴……確切的說是為了飲食健康,外麵的飯菜不太衛生。哪怕是在公司吃飯,他也從未點過外賣,一直是自己一人去樓下光鮮亮麗的餐飲店吃飯,再怎麼說,都不可能會讓來店顧客吃出問題吧。主要原因其實還是因為經濟實惠。
洗漱完畢後,白夜雲回到臥室更換衣服,在語音操控下窗簾緩緩拉開,光線從窗外照射進屋子,照耀在書桌上陳列許久未動、已落著些許灰塵的諸多。他瞥了一眼,輕歎聲氣,搖了搖頭便換起衣服,準備打工。
出門上班,對於白夜雲來說都是一件很有儀式感的事情——每天固定從第二與第三個小路石墩中間穿過,進地鐵刷身份信息要選中間的閘機,走扶梯時如果前麵有人就必須與對方相隔三個台階,站台等待地鐵來時必須要站在第一個空調口處,接受“幸運之風”的“洗禮”。
如果恰好地鐵來臨……那就跑過去哪怕“洗禮”一秒也足以撐過可能倒黴的一天,白夜雲堅信這一點。
除此之外,他還堅信雖然工作使人勞累,但隻要準點下班,這股疲倦感必定會減少許多。
然而,白夜雲隻覺得自己被幸運女神眷顧的次數不多,恐怕幸運女神也不知道自己會有一種能給人帶去好運、叫做“幸運之風”的能力吧。
於是乎白夜雲又一次“幸運”地加了幾小時班,回到小區時,已然是零點十一分。
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在歸家小道上,久未維護的路燈閃爍不止,白夜雲剛要吐槽幾句,正在執勤的機械警察,便用它那圓滾滾的身軀踩著一排輪子朝他駛來,矮小圓滾的體型總讓白夜雲覺得十分可愛,可下一秒這份可愛就會被無情的現實所擊潰。
【您好,根據夜間巡視規章,請您出示公民身份信息配合調查。】
“啊——果然又被查了。”
白夜雲撓著腦袋,加上這一次,他這一個月已經被查了九次,他看了眼機械警察的編號:2201111。
“又是你啊……我說老哥,你這每天晚上在這逮著我已經有九次了,還查我呢?不會是為了刷業績吧?”白夜雲一邊吐槽著,一邊向機械警察出示自己的公民身份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