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老施走了進來,輕輕喚著王八:“王師傅,吃飯了。”
“這麼快就到中午了。”王八摸摸頭。
“不是中午,”老施說道,“是晚飯啦,我中午到處找你,也來過這裏啊,怎麼就沒看見你……幸虧小方告訴我你在這裏。”
吃飯的時候,王八看見自己的飯菜和旁人又不一樣,是老施專門弄的。王八感激地望向老施,老施示意,這是他的工作,不能怠慢。
一晃一個月過去,王八天天待在藏書室。看著這些古老的藏書,印本都是明清兩代翻印,心裏感歎,這些民間失落已久的東西,竟然都在這裏收藏著。自己若非跟著老嚴到這裏來,哪裏知道還有這麼齊整的書目。
王八和其他的道家眾人都沒有過多的交流。但從第七天開始,王八也早早起來,和旁人一起坐在亭子裏。可是第一天就遲了,第二日更早點,寅時二刻就起床,坐到亭子裏,果然,旁人陸陸續續到來。大家看到王八到來,也不奇怪,坐下後,開始做自己的事情。
所有人都來自各門各派,修行的方式都不一樣。千百年來,道教的派係又各自開枝散葉,有些門派已經差別很大。
王八奇怪,為什麼大家都要早早到這裏來修煉。仔細看了亭子就明白了,這亭子的布局就是整個四合院的縮影,整個四合院的氣門就在這裏。
這些道教門人看見王八,有的表情不屑,有的卻露出諂諛的神色。王八知道,這是因為自己身份已經確定,被老嚴指定要接班。這些人有的不服氣,有的已經想開始巴結自己。
王八忽然覺得很無趣,道家講究清靜無為,可這些人修煉的是道門,心思卻在功名,完全是背道而馳。王八開始懷念和瘋子一起的日子了,當年他們在學校裏開心地學習道家的法門,什麼都不為,就那麼沒目的沒意圖地學著。可是現在,自己卻和這些人一樣,目的不純。
王八注意到,方濁早上很少來,來了一次還是他師兄拎著他耳朵來的,他還沒睡醒,扭捏不已。隔了三天,方濁又來了一次。
方濁每四天來一次。過了兩個月後,王八也摸準了他的規律。雖然方濁很不情願,但還是來了。
到第三個月,王八和其他門派的道人,漸漸熟絡,有的也開始說話。可是幾個年長的龍門道人和正乙道人從不主動跟王八打招呼,每次見麵了,都是王八畢恭畢敬地唱喏。
當王八覺得不能再沉湎於藏書室,要到處走走,看看其他的房間的時候,五十歲以下的道人,看見王八都開始親切地稱呼王八“抱陽子”。
王八決定不再去藏書室,走到西首的另一個院子的東北角第四個屋子。裏麵掛了好幾張圖譜,都是道人應天承地的圖像,王八後來拿出了最普通的一張,帶在身邊。
王八初見這些圖譜,很多已經見過。仔細看時,發現和以前看過的還是有很多區別。王八看到有一張圖譜,歪歪斜斜地掛在屋內的另一側,上麵落滿灰塵,應該是很久沒有人看過。
王八走到圖譜跟前,輕輕拂去灰塵,一看就納悶,這圖譜的人像天地人三才和八荒六合完全對不上號。王八對這張圖莫名地產生興趣,仔細端詳著,突然醒悟過來,這不是個人像,而是陰間鬼魂入道的圖譜。圖譜上的印章寥寥,幾百年來隻有三四個收藏者,王八好奇地一一看過印章,想看看這張鬼魂入道的修真圖,有哪些人持有過,說不定這些人和詭道會有點聯係。
王八猜得沒錯,圖譜上方最左邊的印章,是個陰文小篆,名字便是“席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