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大門,絕舞滿腹心事地走進前院。
抬眸,便見高軒葉立於門前望著她,似是專門等她回來。
絕舞走過去,臉上寫滿問號,“高大哥,你在……等我?”
“嗯。”高軒葉臉上難得地露出為難之色,“想請絕舞姑娘幫個忙。”
“什麼忙?”
“你能不能跟尹蓉談談?”
絕舞望著高軒葉,一下子明白了是什麼問題,抱歉地彎起唇,“尹蓉除了尹昭,再沒接觸過什麼人,在這裏,高大哥你又是她第一個接觸的人,待她溫和,所以尹蓉對你很有好感。我也旁敲側擊地說過,但她是個很單純的姑娘,聽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又不敢直說,怕傷了她……”
高軒葉垂眸,而後微微一笑,“知道了,我會找她說清楚。”
絕舞望著高軒葉快要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急忙喊了一聲:“高大哥!你……能不能說得婉轉點,我怕她受不了。”
高軒葉回眸輕笑,“我會把握分寸。”
清光灑落在絕舞的麵龐上,眉若彎月,目似點漆,她蹙著眉走進鬱鬱蔥蔥的迂回小徑。風揚起她嬌嫩雙頰旁的發絲,長發隨風舞,抿起的唇旁浮著兩個淡淡的酒窩,像極了撒嬌時故意裝作難過的樣子。
為什麼每一份感情都要經曆這麼多痛苦?
蓉兒喜歡上高大哥,可高大哥卻愛著冷沉香;司空離喜歡姐姐,而姐姐卻已無心再愛;獨孤翊想要得到她,而她始終都屬於師父。
百轉千回後的愛情,最終是否都能圓滿結尾?
“小心腳底的石頭。”淺淺的輕笑聲穿過薄薄的月光,灑進她的耳蝸。
她順聲望去,看到坐在屋頂的聖憶風,粉頰上開出一朵如花笑靨。
他坐在屋簷上,對著月光。清冷的月光在他的周身勾勒出朦朧的銀色淡光,絳紫的衣袍垂下,隨著夜風緩緩飄蕩,一如他飄飄灑灑的柔美音調,蠱惑了她的心神。
足尖輕點,她飛躍上屋簷,並排坐在他的身側。
他微側身,抬起一隻手,將她臉頰旁擾亂視線的發絲撩到耳後,“丫頭,我若不叫你,你可要踩在石頭上了。”
她俏皮地眨眨眼,“但是我沒有呀,因為有師父嘛。”
他收回手,將她擁入懷裏,“心神不寧的,出什麼事了?”
他的身上散發出她喜歡的清香,緩緩平複她心底的沉鬱。她貪婪地將頭埋進他懷裏,雙手習慣性地緊緊圈住他,“我今天跟蹤影兒,跟丟了。”
他聞言輕笑,手指懶洋洋地撫著她的嫩頰,感受著指腹下如花瓣般的滑膩觸感,“顏琦也跟丟了數次,你有什麼好鬱悶的?她是個厲害的角色,不可以掉以輕心。”
“嗯。”原來師父早就懷疑影兒了。不,不是影兒,她甚至不知道影兒的真名叫什麼。
他垂下眼,長長的睫在月光下覆上一層朦朧的光,“到底因為什麼不開心?”
她全身一緊。他輕似薄霧的聲音似乎透過她的每個毛孔筆直地滲進她的身體,令她不由得又朝他貼過去一些。
師父為什麼總是能輕易看穿她的心思?難道這就是愛嗎?
她抬眸望著他,小手覆上他光滑如玉的俊顏,“我不知道,隻是感覺最近似乎出現很多事、很多問題。好像除了師父,什麼都是假的。我甚至不知道除了師父,還可以相信誰。”
“那就隻相信我就好。”
她勾唇,開心地在他的唇上輕啄一下,心裏暖暖的,似乎開滿了花朵。
她紅著臉,窩進他懷裏,眼底卻浮現出濃濃的不安。夜風吹過,她打了個寒戰,“師父。”
“嗯?”
“我害怕。”
他擁緊懷裏嬌小的身軀,用自己的溫度溫暖她,“怕什麼?”
“不知道。”她搖著小腦袋,收緊放在他頸上的雙臂,幾乎讓他喘不過氣,“腦袋裏一團糨糊,好多好多的事攪在一起,總覺得會發生什麼。”
他抬起她的臉麵對他,竟發覺她的眼角掛著一顆晶瑩的淚珠,心一緊,一字一字地道:“今天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她鼻頭發酸,又滑下一顆晶瑩的淚珠,長睫緩緩垂下,“姐姐要嫁人了。”
絕姒要嫁人?他倒是樂見其成。但見她那麼傷心,他也不好太過表露他的情緒。
他用拇指抹去她臉頰上的淚水,莞爾道:“怎麼,丫頭舍不得姐姐嫁人?”
“不是。”
“那是什麼?”
“姐姐要嫁給司空離,可姐姐又不愛司空離……”她驀地止住,不再繼續說下去。
他俯首吻去她眼角的淚珠,“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歸宿,絕姒是個聰明人,我想她有自己的想法,不要擔心了,嗯?”
他的吻輕若羽毛,語氣低柔,眉頭卻蹙了起來。絕姒要嫁給司空離……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居然會湊到一起,這其中一定少不了溪孟安和獨孤翊的插手。隻是不知,這究竟是溪孟安的陰謀,還是獨孤翊對絕姒的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