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聰明反被誤(1)(3 / 3)

心陡然一跳,她加快步伐走過去。白影側躺在大石板上,一動也不動,連呼吸的起伏都淺得令人難以覺察。

她走到大石板前,那股熟悉的香味愈來愈濃,似乎籠在白衣人四周。直到微有暈眩的感覺,她才猛然想起那日在月湖上,師父對她用的迷香似乎也是這個味道。

真的是師父?

因為迷香,所以溪孟安才昏迷不醒?

她急忙屏息,用內力將迷香阻隔於鼻外,從腰間掏出一個藥瓶。服下一顆藥丸,她又取出一顆,將石板上的人抱在懷裏,強迫他服下一顆。

她輕輕地將溪孟安放下,在一旁盤腿而坐,靜靜等待昏迷的人轉醒。

過了許久,一陣細微的呻吟聲響起,她急忙起身,俯身在他身邊,“醒了嗎?”

幽幽地,緩緩地,溪孟安在黑暗中睜開眼,“是誰……”許是太久沒有說話,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聽到他的聲音,她欣喜地勾唇,“是我。”

突然,溪孟安安靜下來,連呼吸都變得更加清淺,當她以為他又昏迷過去時,他慢慢開口,語氣中有著抑製不住的激動和顫抖,“真的……是你?”

“是我。”她感覺到他艱難地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著,然後,一隻冰涼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顫抖得如秋風落葉。

“你居然找到我了……”他輕輕地鬆了一口氣,似乎心裏滿滿的不安因她的到來立刻變得蕩然無存。

他的虛弱讓她擔心起來。她伸手摸摸他的額頭,發覺沒有發燒的跡象。忽而想起地牢中的尹昭,她想要伸手摸摸他身上是否有傷,又覺得不妥,隻得急忙開口詢問:“你身上有傷嗎?”

“傷?沒有……”他虛弱地輕咳著,咳嗽聲在空曠的洞內陣陣回響,好像是一個病弱的孩子,極度需要別人的照顧,“隻是經過嚴曦那掌……就被擄來這裏,身體還沒……痊愈罷了……”

她短暫沉默後問:“是我師父做的?”

溪孟安抬眸,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眼神。他輕咳兩聲,微微一歎,“他隻是以為我要複仇,其實,也沒做什麼……”

見溪孟安已經成了這樣,居然還為師父辯解,她心裏一陣怪異:究竟是什麼人被人誤解成這樣,還能為對方著想?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還是先出了這裏再說,“我們先出去,我扶你。”

她雙手扶著他的雙肩,想要將他扶起。才剛剛離開石板一寸,他單薄的身子又重新跌回石板上。他發出一聲輕吟,“你……自己走吧,我出不去的。”

她雙手一顫,“為什麼?”

她沒有等來他的回答,而是感到他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畔。她急忙退開,聽到他低柔而虛弱的聲音喚著她的名字,“舞兒。”

“嗯?”她訥訥地收回放在他雙肩上的手。

本來覺得去扶他起來並沒有什麼,就如同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影兒或者絆倒的蓉兒一樣,但他仿若含著無限深情的輕喚,讓她心裏不禁有些抵觸。忽然間覺得,她對溪孟安不能再如此沒有顧忌。這樣不僅師父會誤會,連溪孟安都會誤會。

“舞兒……”他的手在黑暗中拉住她正欲收回的一隻手,握在手中,拇指輕輕摩挲著她柔滑的手背。

她一驚,想要收回,誰料那隻原本應該無力的手卻在瞬間似乎有了無盡的力量。猛然間,一股力量將她拽進他懷裏,她的臉頰撞在他胸口的一刹那,幽暗的洞內霎時間光火通明。

突來的亮光讓她反射性地閉上眼。猝不及防地回身,她僵在一道淡如清風卻蘊含怒意的熟悉聲音中,“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她用手擋住光,頓時怔住,放下手,緩緩睜開眼。洞內站著兩排人,舉著火把,一抹修長的身軀背光而立,看不清表情。

她有半晌無法回神,怔怔地垂下頭,望著麵前銀色的足靴。餘光掃到仍舊被溪孟安握在手心裏的手,她的手似是被蠍子蜇了一般猛地抽回。

這一瞬間,她仿若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猝然抬眸,撞進一雙平靜卻幽深若寒潭的鳳眸。

冰河似是裂開了一條縫。聖憶風袖袍內的十指緊緊地攥成拳,青筋隱隱。

“師父……”她起身,小手想要握住他顫抖的拳,卻因他的話停住。

“現在不要碰我。”他的聲音宛如從冰海中遊蕩而來,可以冷到凝結成冰塊。

溪孟安躺在石板上,勾唇對聖憶風微笑,那笑說不出的詭異,不是膽怯,不是害怕,更不是友善,而是挑釁,一種明目張膽的示威。

修長挺拔的身軀越過絕舞朝溪孟安走去,衣料摩擦的聲音在沉寂的洞內尤為清晰,力道雖輕微,但碰觸到絕舞肩膀時,還是讓她朝一旁踉蹌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