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落在青色琉璃瓦上,形成耀眼的光芒。
絕舞無趣地坐在窗外的屋簷下,垂著腦袋,回想昨夜聖憶風說的話。師父擺明在威脅她,她如果繼續插手,師父就又會管製她的行動了。
影兒悄悄地站在不遠處,一副想要上前又不敢過去的樣子。
“影兒,你還要在那兒站多久?”
影兒的小手絞著衣擺,慢慢朝她走去,走到她身邊還抬頭朝屋內望了一眼,“舞姐姐,你師父不在嗎?”
“不在。”她還沒醒,師父就出去了,想來跟溪孟安的事有關。
影兒臉上的膽怯少了很多,走過去在絕舞身邊坐下,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舞姐姐昨天見到尹昭大哥了嗎?”
絕舞垂著頭,搖搖腦袋。
“那舞姐姐找到地牢了嗎?”
絕舞又搖搖頭。地牢一定在那裏,隻是她找不到入口。想起昨夜聖憶風的吻,舞兒的臉一陣發燒,急忙把腦袋又低了一些。
“這樣啊……”影兒失望地靠到牆上,“那尹昭大哥一定死定了。恩人的身子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影兒哽咽的聲音讓絕舞無比內疚,是因為她沒有出手,溪孟安才被嚴曦傷成那樣的,也是因為她太笨,昨夜才又被師父找到,沒能尋到入口。
絕舞拉過影兒的手,安撫地輕拍著,“你不要急,我們再想想辦法。嗯?”
影兒伸手抹去眼角的淚水,吸吸通紅的鼻子,“對不起,舞姐姐,我自從來這裏之後,總是給你添麻煩。”
“說什麼傻話?我們是好姐妹,我一定會幫你的。”絕舞將影兒摟進懷裏,像個大姐姐一樣輕輕拍著影兒的背。
“謝謝你。”影兒伸手摟住絕舞,將腦袋靠在絕舞的肩上,烏黑的瞳眸中閃著淚花,同樣也閃著得逞的快意。
傍晚時分,一道修長的絳紫身影走入沁園,看到窗下熟睡的二人,溫潤的眸子在看到影兒時閃過一抹精光,又走出園子,在拱門處留下淡淡的清香。
絕舞睜開迷蒙的眼睛,發覺自己竟然睡著了,伸手推推身邊還在熟睡的影兒,“影兒,快到晚上了,起來吧,要著涼的。”
影兒被絕舞一鬧,睜開惺忪的眼睛,伸了個懶腰。她看看天色,抿抿唇,道:“舞姐姐,你師父應該回來了吧?”
“應該吧。”
影兒不好意思地道:“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絕舞也跟著伸伸懶腰。
“你去問問你師父好不好?他那麼疼你,一定會告訴你地牢在哪裏的。”影兒天真地眨巴眨巴眼睛,“我會煮湯哦,很好喝。一會兒我幫你煮碗湯,你去賄賂賄賂他,說不定他就會同意了。”
煮湯?師父才不會因為一碗湯就答應她呢。看到影兒興衝衝的樣子,絕舞不忍回絕影兒,笑著應了聲。
影兒開心地提起裙角,朝廚房奔去。想起絕舞聽完她的話後那眼角一閃而逝的疼惜,她黑亮的眼睛中閃著冰冷的笑意。
月光灑在沁園的屋頂,灑下一層淡淡的光暈。
主屋的窗大開著,純白的紗幔在夜間放下,遮住了屋外的景色,隨著吹拂的清風時有時無地卷動著。
聖憶風斜倚著床榻,向來清澈的眸子籠著一層蒙矓,就如隔著薄霧,一片迷迷蒙蒙。他手執一遝紙,一頁一頁地翻著,看起來清閑而怡然。
木門被輕輕地推開,絕舞端著一碗尚冒著熱氣的湯進來。她笑眯眯的,唇角浮出兩個酒窩,獻寶似的把散發著香氣的湯端到他麵前,眨著眼睛,像是在討賞。
看到她手上的湯,他將手裏的一遝紙放在一邊,似是無意地用靠枕遮住,挑起墨黑的長眉,揶揄道:“太陽今天是打西邊出來的?”
“哎呀,師父——”她撒嬌地讓他接住碗,“你別看不起我!這可是我自己下廚做的!”她沒讓影兒插手,隻是讓影兒手把手地教她怎麼煮湯,最後出鍋的時候,她實在擔心湯的味道,才讓影兒幫她再加工了一下。
怕他不信,她還卷起自己的衣袖,給他看她的“戰績”,“你看,這是我煮湯的時候被燙到的痕跡,還在呢!”
看著她白嫩的手腕上兩個燙傷的紅色痕跡,他和煦的眸子盯住她,心疼地道:“以後不要自己下廚。”
“人家想親手煮給師父嘛!”她臉頰嬌紅,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她心急地推推他的手,示意他快點品嚐她的辛苦。
他看著碗裏黑乎乎的湯,唇角微微抽搐。
她緊張地凝望著他,不錯過他臉上一分一毫的表情變化。他每喝完一口,她就問一遍:“好喝嗎?”
她緊張地盯著他,直到他喝完了整碗湯。
“嗯——”她以為他說湯好喝,雙眸綻放出興奮的光芒,正準備驕傲一番,又聽他緊接著道:“除了沒有鹹味、多了一點苦味、多了一點甜味、雞肉燉得不是很熟之外,還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