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接住一片落葉,細細端詳葉麵上的縱橫脈絡,將有些欲言又止的話咽回肚裏。
忽而,他的嘴角溫柔地微微揚起,“丫頭,我昨天在綢莊選了一匹綢布,準備為你做件衣裳,你去幫我取回來吧。”
“好啊。”她樂嗬嗬地領命。難道老天爺聽到她的祈禱了?這麼快就讓她找到一個開溜的借口。
風,乍起。聖憶風身後的花草婆娑。
隻見一個黑影幾個起落後,直奔聖憶風而去。
黑影速度很快,但是步伐落在八角亭中卻相當穩。風忽而止住,聖憶風順了順被風吹亂的發絲,低垂羽睫,不言,不動。
“舞兒可有發現你的行蹤?”修長的指攏起被風吹亂的墨發。
顏琦垂首,聲音沉靜如昔,“沒有。”
“以後你就跟在她身邊保護她,不要讓她發現你。”那丫頭喜歡亂闖,卻總是不長心眼,實在讓人無法省心。
“是。”
“下去吧。”
顏琦抬眸,看了眼聖憶風的側臉,又道:“杜玉菲已經離開迦隱。”
“是嗎?無所謂了,她的武功盡失,不會有什麼威脅性。”
“她毀了自己的臉。”
聖憶風抬眸瞅著顏琦,溫潤的嗓音裏笑意盎然,“顏琦,杜玉菲將你的心攪亂了。”
顏琦撲通一聲跪下,垂首沉穩地道:“少主誤會了,顏琦隻是……”
聖憶風似是故意打斷他的話,“好了,我無意知道你的感情瑣事,將我交代的事辦好就行。”
“是。”如來時一般,黑影迅速地消失在沁園中。
黑影才消失不久,豪爽的笑聲便從遠處傳進聖憶風的耳中。未見人,先聞聲。聖憶風朝園外望去,微微一笑,“你這個大忙人終於有時間來看我了。”
很快,塵無影藏藍的身影晃進園中,如風般朝聖憶風襲去。聖憶風並未起身,出掌迎接直直襲來的掌風。兩人過掌數回,塵無影這才收手,啪地一掌拍在聖憶風肩頭。
聖憶風收手,打理自己稍顯淩亂的衣袍,“你迎接人的方式還真是特殊。”
塵無影在亭中的石桌上坐下,拋給他一個曖昧的眼神,“你們倆可終於重新在一起了,我剛才瞅見她跑出去都樂嗬嗬的。”
提及舞兒,聖憶風的雙眸中漾滿了蜜意,“那是她為自己找到借口開溜而自喜呢。”
塵無影不置可否地扯扯唇角,開始進入正題,“嚴曦撤銷戰帖是為什麼?難道是他突然受傷了,還是?”
聖憶風聽著,雙眸慢慢變得清幽起來,唇角一勾,慢條斯理地道:“應該不是。我覺得這件事和離都出現的追憶綢莊的主人有關。”
“你是說溪孟安?”
“想來你也聽說了。隻是至今,沒有人見到他的長相,真是奇怪得很。”聖憶風坐在石凳上,單膝撐起,又靠到廊柱上,慵懶地取過桌上的酒,小口啜飲,“我已經派了一個經商高手在追憶綢莊的對麵開了間不起眼的小飯館查探消息,隻是,至今還是無人見過追憶綢莊的主人露麵。”
“的確是個很會隱藏的人。但是,按照追憶綢莊發展的速度來看,溪孟安不是個躲躲藏藏的人。他不出現,也許隻是……”
“時機未到。”聖憶風與塵無影相視一笑,同時道出了這句話。
“我懷疑司空離和溪孟安認識,我已經派沉香去查了,希望能盡快得到消息。”那日他提及溪孟安的時候,司空離的反應很奇怪,不得不讓他懷疑兩人有關係。
聖憶風又想起昨夜裏舞兒的話,她說沒有看清溪孟安的長相,但難保溪孟安沒有看到舞兒的相貌。如此深藏不露的一個人,在和舞兒交手後,讓舞兒毫發無傷地離開,不是武功真的比舞兒低,就是他故意放人。
最後一個猜測,讓聖憶風的心隱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