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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變得十分暴躁易怒,他開始不敢回去,那個隻有兩個人的“家”。
他們總是沒有糧食,也總是被人們惡意地遺忘。人們會嘲笑他們、又互相嘲笑,又傲慢又自卑,又膽怯又憤怒,被個人都變得一樣。連同他以前的父親。
總得做點什麼,帶來改變。他遇上了那些人們,開始加入了實驗,成為那裏年紀最大的“實驗體”。人們不叫他名字,隻是稱他為“藍色”,或者是,“藍色實驗體”。藍色是他新衣服的顏色,他被貼上了標簽,標簽成為了他在戰爭到來之後的唯一一件新衣服,他不會有再多的一件。
因為穿上了這件衣服,他們家不用再擔心食物,不用再擔心歧視。他的父親依然是那麼難以接近,於是人們開始向他討好獻媚,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人們為不用再餓肚子而歡天喜地。但是他自己,依然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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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正穿著他的這件衣服,麵對著失控的黑井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感覺不到暗力場了,那種一直束縛著他的感覺消失了。
“符咒失控了,快!快把他們都止住!”他聽見有人在那裏大喊,然後衛兵出現了。但是他們卻動彈不得,他忽然意識到了那種限製依然存在,而且更強了——那是黑井人的遲緩暗力場!
隻有他完全不受控製,因為他已經對這些免疫了。但是他感覺自己背後有什麼東西在燒,那是他被打上符咒的地方。
“我……我怎麼了……”
“哐”!鐵鏈被掙脫了。物理的力量無法阻擋住失控的黑井人,他們在同一時刻被它掙脫,隱形的魔法鎖鏈出現,將失控的黑井人死死纏住。但是它的力量被解開了,它正在恢複力量,變得更強壯來掙脫更強的枷鎖。
“你的符咒失控,把限製魔法破壞掉了!快點離開這裏!”有人對著沃爾斯大聲叫喊道,沃爾斯一愣,然後轉身就往後跑去。
但是隨即他聽到了一聲巨響、石塊紛紛落下,他用手擋住了頭部,卻發現它們並沒有那麼快砸到他。他張開眼睛向上看,看到了在暗力場中下落速度慢得不能再慢的石塊。他再次一看,發現了那個剛才他放開的石塊——它正在繩子的拉力下繼續懸吊在空中。
一切事物都像中了減速效果,隻有他除外。當然,還有那個曾經的黑井人士兵。它正在恢複為不可控製的怪物。那個種族的獨有圖騰在它的身後出現,遠古魔神在圖騰中重現!
就在他猶豫的這一刻,失控的黑井人已經徹底掙脫了,他一掌拍向了其中一名士人類兵,將他踩在了腳下。人類士兵的腦袋在它的體重之下爆碎!沃爾斯呆住了,再次忘記了逃跑。
然後,他聽到有人嘔吐起來。沃爾斯早已經麵對過更惡心的場麵,也遇到過他更害怕的事情,所以隻是“呆住”,所以沒有逃跑。
“所有人員撤退,留下攻擊和限製魔法部隊!那幾名士兵先不要管了,把黑色實驗體封起來!除非真的超出了我們的控製,否則不能殺死它!”雷契爾的聲音從看台上傳來。
怒火,忽然再次冒了出來,止也止不住。記憶中的無奈,在人類士兵的臉上重現。又一個人死去了,沃爾斯看到了他的眼睛。
沃爾斯忽然向那裏看去,看台上的人們正在焦頭爛額地布置著一切,那裏是絕對安全的地方,除了內部研究人員其他人是不允許接近的。沃爾斯看到了雷契爾,這位領導者的表情再次變得麻木起來,輕微的皺紋一道一道,刻出了他的臉。
沃爾斯看著他,忽然想到了那名“隊長”。
權力的擁有者們啊,高高在上,又怎麼能知道深淵的陰冷?又怎麼知道,恐懼與卑微感如何將人吞沒?原本就隻有在深淵掙紮過的人,才有明白為深淵也送去一份希望。即使那隻是一束光,刺破黑暗帶來一瞬的光明。
他忽然有些希望自己能站在那個位置上,帶來改變。雷契爾忽然看到了沃爾斯,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忽然忘記了移開目光,居然還有些奇怪的感覺,那是一種他早已忘記的感覺。
“你怎麼還不跑?喂,不要亂動!”一名魔法部隊人員對著向黑井人衝去的沃爾斯大喊起來!紛亂之中隻有他一人任意縱橫,如入無人之境。他從死去的人類士兵手中把武器拔了出來,然後刺入了黑井人怪物的眼中!
黑井人怪物發出了一聲怪叫,開始放棄了自己眼前的那一目標,轉而攻擊沃爾斯。
隻是打架而已,這沒什麼。沃爾斯與很多人都打過架,包括私扣糧食的士兵,嘲笑他的小孩,他的父親……眼前的黑井人升變了以後體型卻沒有多大變化,依然保持著人形。沃爾斯把它想象成任何一個曾經和他打過架的人,然後伸出手,抓住了黑井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