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死者都會鬧一鬧哭一哭的，最少也要在病房裏停留一會兒感受下人家的溫度再死，可它就像是期待這一刻很久似的，隻坐了一會兒就小聲問道，“我們還不能走麼？”
被新鬼催促的可愛崽有點局促，就像是第一次工作的新手一樣，有點尷尬的領著它走上了車。湯謙一開始計劃的特別好，和它聊一聊車，聊一聊冥界，最後再祝福它下一世獲得幸福，可新鬼的沉默讓他張不開嘴。
冥界之車就這麼行駛著。
同樣也要等待人間的紅綠燈。
萬家燈火，街上幾乎就沒有車。湯謙甚至想到如果自己不是冥界的人可能被這環境嚇得胡思亂想。
“我聽我的上司說你是自殺的，其實冥界是不接受梗死鬼的。”湯謙還是沒忍住開啟了話題，好奇是一方麵，關鍵是這沉默像極了死亡。
一直望著窗外的它愣了一下，就像是被司機搭訕的顧客一樣，又不是很想回應又不得不禮貌著回應似的，“是的，可能是我不是一般的自殺吧。”
“自殺還有什麼不一般的麼？”湯謙輕輕踩著油門往前走，透過後視鏡望著它慘白又有點青色的臉。
“這是我媽媽給我的飲料，我也知道裏麵有毒，也嚐出來了毒，也拒絕治療錯過了活下來的機會。”它還是麵無表情著，就算是講故事也是那種完全沒有融入劇情的新手。
湯謙聽完一臉懵，而後小心翼翼的問道，“其實你屬於被害死的，你知道妖妖靈偵探所麼，可以去麻煩他們報仇的。”
給自己拉工作小能手√
“我不是被害死的，我是自願去死的。”它還是平靜的可怕，眼神又轉到了窗子外麵輕聲說道，“沒有我的話，他們都會過得很好的。”
“你別這麼想…”
“有人出生在錯位的位置，出生在錯位的時間。這是不能選擇的。”它的聲音有一點浮動，也是旅途中唯一的一次，它透過後視鏡看著湯謙的眼睛，“但是離開錯誤總是能選擇的吧？”
湯謙忽然感覺到一種窒息。
這種窒息來自於說不出的絕望和一死反抗的勇氣。
沒有經曆過就不要評論。
可愛崽忽然有點明白鬼大人白天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有些人的死亡是一種解脫，而自己的善良反而讓他們的解脫晚了一些到來。
“希望你能獲得幸福。”湯謙不應該說這句話的，一般鬼魂聽到這句話都會有不知足的野心，但他知道這個小孩子不會有這樣的心情。
或許是在祈禱沒有以後吧。
工作結束的湯謙回到了別墅，推開門就看到萬妍杉蹲在一邊逗弄著終於能踉蹌著跑起來的小王琮，蘇葉和鬼大人正在互相檢查著對方簽署的文件當做戀愛的一部分，爾玉抱著書坐在最靠近大門的沙發上等著自己。
到底哪裏是地獄呢。
哪裏都是，哪裏都不是吧。
“你傻笑什麼呢。”爾玉疑惑的偏著頭看了一眼湯謙。
“在笑我能笑。”
別的死者都會鬧一鬧哭一哭的，最少也要在病房裏停留一會兒感受下人家的溫度再死，可它就像是期待這一刻很久似的，隻坐了一會兒就小聲問道，“我們還不能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