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今生是一粒砂,是一粒塵。
當我步入中年時,有一天媽媽對我說:當我懷你的時候有一天晚上夢到一條金色的龍,破窗而入。
雙目流光炯炯有神,照亮了整個房間,我當時心中充滿了寂靜和安詳,心中洋溢著無限的喜悅。
當我醒來時時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怕說破了都沒敢告訴你爸爸。當媽媽說完這個故事時明顯的如釋重負。
媽媽一定認為這是上天賜給的吉兆,一個會生個有出息的兒子,沒想到平庸的我人到中年完全不成器。
最後媽媽安慰我其實沒指望我當大官,光宗耀祖,工作順利平安吉祥就好。媽媽邊說話邊笑著掩飾著失望之情。
我的今生真的配不上媽媽生我前神奇的夢境,配不上媽媽對我的人生期待。我的童年和少年歡歡樂樂,我的青年懵懵懂懂,我的中年平平常常。
我出生在東北的一個礦山叫紅透山銅礦,開拓者到來時正值秋天,群山紅遍就有了這個名字,據說當時是原始森林,布滿著兩個人合抱的大樹。
那個時代人人都是鐵人,澎湃著人民當家做主的激情和幹勁,在一窮二白的情況下,人拉肩扛,縫山開道遇水搭橋。
當我上小學時,周圍幾裏的山都光禿禿的了,當初伐樹時有棵大樹還流出了血,造成人們的心裏恐慌。
多少年還有人惴惴不安的談論這事。其實長大後我覺得無非是有個樹洞,樹洞裏又恰好住個動物。
後來礦山出個大事故一下子死了幾十人,本來開始就幾個人被煙熏倒了,但工人們發揚大無畏精神衝上去往外背人,走幾步也倒下犧牲了。
當時有幾位危重病人經過搶救奇跡般的活了過來,買好的棺材沒有用上放在倉庫裏,第二年的這一天又發生了礦難,死的人數正好就是留存的棺材數。
再以後井下工人每縫這一天都不約而同請假。那個年代講規定不能胡來,經黨委研究上報這一天就成了礦山井下工人的法定假日。
人們茶餘飯後議論猜忌事故和伐樹有關,對此年少的我一直不敢苟同而且嗤之以鼻為迷信。
在我上高中時一位同學的父親與我父親聊天時說,那就是一個天災人禍,當時的代表不懂生產瞎指揮導致的。這更加驗證了我的想法是正確的。
我的童年和少年像瘋狂的野草,那時每家都幾個孩子,人口像草木般繁盛。我們徜徉在快樂的海洋中無拘無束。
每家的孩子都是大撒把給個棍子就能捅破天,好像家長對我們是或有或無的存在。直到有一天夜晚,天色昏暗,我們跑來跑去互相問詢,家長都沒有回來心裏逐漸產生不安。
突然間街道上傳來嘹亮的口號聲,我們跑過去看到家長喊著口號揮舞著小旗,第二天我們人手就多了一個小旗玩,後來這種陣式就習慣了,就見怪不怪了。
印象深刻一次我們追逐一台汽車,汽車上紮著兩個草人一個寫著現代人的名字,一個寫著孔老二,後麵一排汽車上站著威武的大人。
我現在還記得我上小學的時候與老對說的對口詞,拳頭握的緊,袖子換得高,我們紅小兵,心中怒火燒。
其實我們啥都不懂,每次在台上表演都伸挙頭挽袖子裝出怒氣衝衝的樣子。
從童年到少年到青年我就是一個吃貨的成長史。從苞米麵高糧米到白麵大米從糧食潰乏到大塊朵頤。
人的記憶真是個奇怪的東西,有些像刻在腦海裏一樣揮之不去,小時候我走入同學家霧氣蒙蒙的廚房,打開地上的大鐵鍋蓋,哥幾個向狼一樣哄搶上去,邊拿著大碗盛苞米麵粥,邊往裏麵倒上醬油。
其中有一個妹妹沒拿到小醬油瓶,在那哇哇的哭,一會大鍋就見底了幹幹淨淨。
我家裏條件好沒有這麼狼狽過,每次去買供應豬肉是我最喜歡做的事情,我會大聲的叫阿姨央求買肥的,如果買肥的多家裏就歡欣鼓舞一陣子,買瘦了就長噓短歎個巴月。
當我青年時一門心思把缺少的補嚐回來,二個腿的不吃人,四個腿的不吃板凳。
當我像吹氣球一樣把自己吃成一個胖子時,在餐桌上還興致勃勃的胡謅八扯吃肉減肥法和睡覺減肥法。
在九十年代初時,我在酒店瘋狂的點著各種魚肉龜蛇,沒有覺得什麼不妥。
我從小接受的教育是無神論,盡管我小時候就與眾不同,我在童年時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麵,晚上睡覺不讓閉燈,在少年時慢慢的逐漸看不到了,但在生病時還能看到。
盡管我有這方麵的狀況,我還是不相信鬼神,我相信我的老師相信課本,可見教育具有洪荒之力。
我認為一切都是自己努力的結果,對酒當歌及時行樂物欲橫流,從來沒有想著探索精神的世界。
其實如果一個人沒有宗教的思考沒有古老文化的道德教育,他隻活在自己的生理年齡中。我的改變來自一個道士,他會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