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老家來信,說是母親害了大病,雖然好歹救了回來,但這農活是不能在幹了。
歸無計將來信反複讀了幾遍,腦中靈光一閃,登時醒悟過來——得往家裏寄錢啊!
雖然想到了此節,但歸無計天生就是個沒主意的——學藝前在家裏是獨子,被母親慣得狠了。學藝時師父也隻管督促功夫進境,哪會教他待人接物的道理?於是事到臨頭,雖然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卻實在是無計可施,一籌莫展。
回家幹農活嗎?一來是不會;二來自己本就是出來避禍的;三來如果就此回去,被母親狠罵一通不說,自己一身神通,在這繁華小鎮上居然一貫銅錢都沒攢出來,無論如何,說不過去,自然也沒臉回去見人。
前天早晨,歸無計彷徨無措,於是花一文銅錢叫了杯茶,坐在街上的茶館裏發呆,偶然聽見遠處坐著兩人,正在竊竊私語,瞧來頗為神秘,想是必有隱情。
歸無計暗運內功,刹那間耳清目明,百米之內,萬物皆逃不脫他的知覺,他側耳傾聽,隻聽一蒼老的聲音低聲說道:
“這樁買賣,沒有兩千貫是不能做的。對頭是鎮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勢力龐大,與官府勾結一氣,非是老夫貪財,賠本買賣,無論如何是不能做的。”
另一個沙啞的聲音輕聲勸道:
”老黃頭,這事兒除了你,沒人能攬得下來。你如若不接,不免墮了你們幫會的威風,而且我們家主人一向與你交好,這個忙,你無論如何,要幫上一幫啊。“
老黃頭哼了一聲,道:“李蛋,你要下手的人,如若隻是白府的下人護院,老夫自然義不容辭。但那白府的三少爺卻著實棘手的狠,平時走在街上,被狗腿子圍的嚴嚴實實不說,他自己也舞刀弄棍,有一身好武藝。我要做這樁事,自然要大撒錢財,招募死士,上下打點,萬一有兄弟遭遇不測,還得安撫家眷,這兩千貫銅錢,老夫可替你們打算的很了。”
那李蛋歎了口氣,掏出一疊中統鈔,交在老黃頭手上,說:“既然如此,這是一半的錢,當是定金,事成之後,再付你另外一半。”
老黃頭哈哈一笑,伸手接過,在李蛋肩上一拍,答:“如此一言而定。”隨即站起身來,便往屋外走去。
出了茶館沒走多遠,眼前走來一人,擋在他身前不遠處,神色忸怩,緊咬雙唇,似有難言之隱。老黃頭心頭一慌,手指頭摸上懷中匕首,再去細看來人,卻不禁啞然失笑。
來人他也認得,那是陋巷中的酸儒,旁人口中戲謔相稱的文武雙絕——歸無計。
(作者注:作者不知元朝初期的貨幣價值,因此胡編亂造,在本小說中一文=1元人民幣,一貫=1000元人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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