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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排檔的老板也高興焦陽帶客人來吃飯,送了一碟炒田螺算是給足了焦陽麵子。尹小穗一邊吃著香噴噴的煲仔飯一邊注視著焦陽。

焦陽道:“你看我幹什麼?”尹小穗道:“焦陽,我總覺得你過去遇到過大事。”“我遇到過什麼大事?”“不知道,但是你對好多事都不在乎,又什麼都不爭,也不愛理我們,這就表明你曾經遇到過大事。”

“我沒遇到過什麼大事。”“真的嗎?”“真的。”“那你家裏還有什麼人?”“我爸我媽還有我姐。”“他們都好嗎?”“當然好。你呢?”

“我爸我媽也挺疼我的。”尹小穗臉上的表情頓時很甜蜜很優越,這讓焦陽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這時大排檔裏來了幾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全身上下除了真真假假的名牌便是配齊了耀眼奪目的掛件首飾,一看就知道是坐台小姐,吃過晚飯便要開工了。

焦陽試探尹小穗道:“你看人家掙錢多容易。”

尹小穗道:“我當然知道了。可是做這種事怎麼對得起父母呢?”

焦陽道:“父母親那麼重要嗎?”

尹小穗瞪大眼睛道:“當然重要,他們辛辛苦苦把我養大,總不是為了讓我去幹這個的吧?”

“那你父母是做什麼的?”“在藥廠工作,他們廠效益挺好的,是合資廠。”“那你真的不羨慕她們吃得好穿得好?”

尹小穗神情溫婉道:“當然羨慕了,可是羨慕的事不是都能去做的你說對不對?”

焦陽被她的神情和語氣弄得像溶化了的牛奶糖,整個人軟塌塌的。就差沒把那個“對”字說出口了。

這件事以後,生活還是原樣,兩個人的關係也還是原樣,他們並沒有成為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焦陽的確是遇到過大事的人,他的經曆是許多人活一輩子也隻是見諸於報端或者電視劇裏的。所以年紀不大的焦陽有一種過來人的老到,有一種未見花開先想花落的淒然。他從來不覺得生活有什麼意義,所謂意義無非都是人們強加的,既然是強加,也還是沒有意義。所以他對生活的態度就是跟著感覺走,走哪兒算哪兒,到什麼山上唱什麼歌,如此而已。他才不會見到一花一木就以為自己人生的春天降臨了。

可是有一天,突然有一個男人下班時間來接尹小穗。這個男人長得還算周正,表情也比較嚴肅,尹小穗管他叫小冷。

活動廣告組的男孩七嘴八舌地問尹小穗,那個小冷是你男朋友吧?尹小穗說是又怎麼樣?其中一個男孩說長得好傻。尹小穗說你才傻呢,人家是公務員,有金飯碗,你有嗎?男孩說不等你捧上金飯碗,已經悶死了吧?尹小穗用鼻子哼了一聲不再理他們。

從此以後,大夥就叫小冷冷公,以突出他是公務員。有一次冷公還開了一輛破二手車來接尹小穗,偏偏尹小穗上去之後車就發動不著了,哥兒幾個站在門口看熱鬧,尹小穗又不好意思跟冷公發火,整個人氣得鼓鼓的。

自從知道尹小穗有對象以後,焦陽晚上去大排檔開工洗碗的時候,連摔了兩個碗。老板急眼了:不是你的東西也不能這麼不愛惜吧。說完搖搖頭走了,算是沒看見。焦陽心想,這是怎麼回事啊?不見得心裏多麼喜歡尹小穗啊,可是還真的有點走神,腦子裏亂亂的理不出個頭緒。

現在的焦陽也還是倒頭就睡,隻是有一次他夢見了尹小穗,她還是一身雪白的網球衫,短裙下邁動著一對美腿,笑盈盈地向他走來,手裏高舉著廣告牌,但廣告牌上寫的不是海信液晶電視機讓利1000元,而是焦陽我也喜歡你,同時還有兩顆心被一支箭穿在一起的圖案。然而醒來以後,焦陽的想法又完全變了,他覺得他是不會跟尹小穗怎麼樣的,而且他對女人也根本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