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3)

夕陽如血,殘風凜冽,西域北洲似被一種婧紅之色籠罩。

大地沐浴在夕陽的餘光之下,北洲的蠻荒大山之中破舊的寺廟紅牆之上長滿了青苔,一根根老莖藤蔓悠哉的纏繞在古樹之上,這方圓千裏早在幾萬年前就是無人居住的地方,散發出一股淒涼的氣息,處處透露著危險。

黃昏時分,一隊身著黑色徑裝、頭戴麵具的人馬飛快地在這座蠻荒大山之中鬼魅般地竄行,領頭之人中年模樣,一身紫金三爪輕裝蟒龍服,腳踏錦鯉遊雲靴,頭戴琉璃赤羽冠,雪白的雙鬢好似眉刀,下巴上黑白參半的短胡修剪的工工整整,一雙眼睛攝人心魄讓人不寒而栗,一看便知身份極為不凡。

“鎮國公,根據地圖所指,再向前行二十裏地,越過太靈湖,我們就到了。”旁邊一個嘶啞的聲音突然響起,聲音的主人鷹鼻鷂眼,麵黃肌瘦,脖子上幾道駭人的刀疤一直蔓延到胸口,邊疆老卒的脾性表露無疑,一隻虎口長有厚厚老繭的右手指著前麵的方向。

“好,到了太靈湖稍作修整,鐵樹啊,這回就是用上喝奶的勁兒,也得把這件事給我辦成了。”鎮國公說道。

“那是自然,前麵好幾撥人探路,搭上了十幾條人命才搞清楚怎麼進去,這回確保萬無一失。”李鐵樹立即跟道。

“我倒要看看這小小的地宮是個什麼龍潭虎穴,硬是斷了我鐵鷹衛十幾條命才摸清楚走哪個門進去,真是荒唐。”鎮國公狠狠地說著便繼續前行,後麵的人紛紛尾隨。

入夜,鎮國公一行人在太靈湖紮營,僅僅十幾個帳篷,卻滿滿當當擠了三百號人。

篝火旁,鎮國公抬手招呼著手拿定位星羅盤的李鐵樹與自己坐在一起,說道:“鐵樹,此行真當如此凶險?鐵鷹衛各個都是入了玄的好手,怎的十幾人大活人才堪堪探的一條路出來,什麼路這麼難走?”

“禹王給的這份地圖,還真有點門道,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多少年琢磨,愣是碰運氣用了上百號和尚的血給顯了形,再加上那地宮僅是開個門就折了十幾名鐵鷹衛,這讓一心想著長生的禹王更是上了心。這不,剛是開了個門,便把勞苦功高的鎮國公您給叫上了。”李鐵樹答非所問笑著暗拍幾下鎮國公馬屁。

“我們的這個禹國王還真是有心呐,長生哪有那般容易,修行一途,便是和天地鬼神相鬥,保不齊哪天就是粉身碎骨。”

“嘿嘿,他想長生,不是苦了咱們嗎?能夠開魂入玄,踏上修行之路已經是委實不易,更不要說連過開魂、瀲魄、徹玄、通幽之境,那飛天遁地的神仙不是書上才有的嗎?”

“瞧你那出息,你現在都開魂三境了,在禹國也算是個人物,好歹是我的心腹愛將,出去你要說這話,不是丟人嗎,通幽就頂了天了?後麵不是還有那什麼破、破什麼境來著?”鎮國公罵罵咧咧道。

“是破韻境,再往後小的可就真不清楚了,書上也沒寫啊。”李鐵樹趕忙跟道,心裏卻想著這位鎮國公戰場上殺敵無數,沒事便強拉著文客吟詩作對,還是改不了喜歡抬杠的愛好,當年因為這個愛好,差點給禹王砍了頭,要不是看你是個帶頭衝鋒的鎮國將軍,恨不得立即拉出去五馬分屍,真是不知悔改。

“唉,光開個門就死了一批開魂入玄的好手,再往裏,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鎮國公悠然說道。

“這次帶出來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咱們禹國開魂境裏的好手,不乏有開魂三境之人,瀲魄一境的高手更是有三個,可見這次咱們的禹王對此行多麼重視,不知花了多少銀錢才請動他們,若是沒把長生的寶貝帶回去,不知道要怎得交代。”李鐵樹又接著話繼續說著。

聽到這話,鎮國公一腳就踹在李鐵樹屁股上,笑罵道:“我懷霸12歲便修玄,縱橫沙場二十載,斬敵無數,如今瀲魄二境,會怕一個小小的地宮?”

“是是是,咱們鎮國公所向無敵,就那小小地宮裏的寶貝,還不是我們鎮國公的囊中之物。”李鐵樹馬屁立即接上。

到這時懷霸起身,抖擻一下身上灰塵回頭向著李鐵樹道:“好好看著地圖,明日初陽之時,便入地宮取寶。”說完便回到自己的帳篷。

“好嘞!”說著李鐵樹也跟著起身回去休息。

次日,懷霸一行人,便來到地宮,好在先前探子用命畫了條道出來,不然光進個門就要死一大批人。

“真是晦氣,那個人是豬嗎,說了聽令行事,非要自以為是,自己死便死了,差點連著咱們一起搭進去,當真凶險。”懷霸暴脾氣起來了立即開罵,隨後又道:“這裏到底是個什麼地方,越往裏走裏麵玄氣越是稀薄無比,要是裏邊有個什麼牛鬼蛇神真要鬥起來,沒幾下就要玄力枯竭。”

就在剛才,眾人走過一條極其長的地道,來到地宮門前,費了大勁打開了門,還沒等李鐵樹吩咐注意事項,一個瀲魄一境的高手不信玄乎,迫不及待的衝了進去,硬是橫衝直撞地進了地宮大門,後麵看著的人無不心驚膽戰,結果那人沒蹦躂幾下,便被一股極其純淨的金色薄霧給包裹住,話還沒來得及說,便被薄霧拖拽著消失在了眾人眼前,最後連屍首都沒找到,隨後金色薄霧非但沒走還繼續緩緩飄向後方沒進門的眾人,見此情況,李鐵樹立即拿出準備好的數件特製的大號袈裟將眾人包裹起來並且喝令眾人不得隨意亂動。

屆時,金色薄霧飄過來,像是張開血盆大口一般將所有人包裹起來,可薄霧剛接觸到披在眾人身上的袈裟後像觸電一般微縮了回去,在空中不停地翻滾,仿佛在思考著對策一般,在空中滯留了一時半會兒,無法便緩緩退去。過了許久,大夥見沒事發生,李鐵樹便把袈裟收起來,隨後領著眾人進了地宮。

越是往地宮深處走,光線越暗,領頭的李鐵樹吩咐眾人點上火把,沿路做上標記,走過幾條懸廊,幾處斷崖,隻見四周牆壁光怪陸離,天然形成的鍾乳石錐一根接著一根,除了路有點難走,一行人倒也相安無事。

一路上溜須拍馬的李鐵樹倒是沒少說話:“小玄丹帶了十二瓶,大玄丹加上禹王給的兩瓶,一共三瓶,咱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補充玄力的丹藥哩,不知道要請多少丹師來煉,鎮國公包您管夠,我這就¨¨¨”還沒等李鐵樹把話說完。突然整個地宮劇烈晃動,剛才走過的懸廊塌了一大半,往回走的路都沒剩幾條。

“都不要慌,跟我走。”李鐵樹拿出地圖和定位星羅盤當機立斷對著身後的隊伍吼道。眾人跟著李鐵樹一路疾行,地宮上的碎石一直掉落,路上有幾人受傷,都沒來得及搭救便立即被繼續落下的碎石給掩埋,永遠留在了這座地宮裏。

一路前行沒過多久便來到一個小型道場,此刻地宮也不再晃動,大夥還沒來得及坐下,便看見前方道場天花頂上開始陸續掉下風化的白骨,震蕩而起的灰塵撲麵而來,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難聞氣味。

還不等懷霸一行人緩過神來,這些骸骨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開始自己慢慢組合了起來,變成了一個個人族、妖族模樣的骨架,似是要變成他們生前的樣子,成型之後的骸骨立即縱身躍起衝向了他們。

一開始上前的骸骨不堪一擊,隨意幾下便能解決,可隨後便有身上刻畫了類似小型陣法的妖族骸骨出現,開始攻擊他們,有的甚至還會用一些簡單的武技,數量越來越多,直到有人體力不支,被骸骨擊殺之後,眾人才認真起來,可是不管怎麼拚殺,那些身上有小型陣法的骸骨都會恢複原樣,繼續與他們戰鬥。

就在這時,小隊裏的一位瀲魄一境的陣師說道:“仔細看他們胸前的契印,那不是陣法,乃是上古佛宗的咒印,用蠻力根本不行。”

隻見此人一身寬鬆黑袍,看不清身材,臉上帶著幹淨的有點反光的純白麵具,也不知長相如何,再往下一雙枯木一般的手掌宛如八旬老人一般,可聽此人說話聲音想來也沒到那個年紀,當真古怪的很。

脾氣暴躁的懷霸一邊對付著眼前的三位妖族骸骨一邊對著他吼道:“別光說啊,怎麼破了那該死的咒印,在這樣下去大夥兒都要死。”

“全部退後。”陣師說罷,眾人紛紛退到他的身後,隻見他那雙枯木般的手擺出奇怪手勢,嘴裏念著無聲的梵語,若是有得道高僧在此定是認得,此人結的乃是上古佛宗契印手勢,陣師變換兩次手勢之後,半空中便出現了一個約莫百丈大小的蓮花狀大陣,大陣成型之後緩緩旋轉。

整個道場被蓮花陣法籠罩,陣法散發出聖潔的螺青色光韻,照射在骸骨之上,起初沒什麼變化,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骸骨身上的契印便開始忽明忽暗,隨後慢慢崩潰消失化作虛無。

“咚、咚、咚....”,隨著蓮花緩緩旋轉,那些身著契印的骸骨徒然倒地,契印也隨之消散。

李鐵樹見到此狀,滿臉嚴肅絲毫沒有感到半點高興:“鎮國公,好邪乎,這蓮花陣法從未見過,而且那些個小型陣法是啥勞什子契印,從未聽過,那施展陣法的架勢也不像是正經的陣師,此人絕不簡單。”在後麵偷偷與鎮國公傳音說道。雖然平時李鐵樹話不著調,溜須拍馬像極了敗家公子哥身旁的惡奴,但是在關鍵時候,細心地他總是能發現不尋常的地方,不然也不會跟著懷霸走南闖北活到現在。